万轻突然笑了笑,道:“这个主子不必担心,姑娘一定不会有问题。她一直只是担心主子的安危,只要主子没事,她放开手脚必能无事。”
林默然一愣,抬眼看了看万轻,道:“小夏她……”
“姑娘之前用飞飞给属下留了讯号,只要求属下救主子,她自己一字未提。罗舒无论如何是她的师父,对付他姑娘很有经验。”
林默然心里一颤,眼睛眨了眨,道:“那是她舍身为我,我却不能就此而不顾她。”
万轻上前一揖,道:“属下认为,主子与姑娘心心相印固是好事,但如因此而相互拖累,反而不美。姑娘武功卓绝,反应机敏,如果她想只想着逃的话,属下认为,当今武林没有任何人可以挡得住。”见林默然还要开口,万轻连忙接着说道:“如果主子是担心下毒的事,大可不必。且不说英护法现在是虞前辈的亲女,万不会让虞前辈伤害姑娘。就是姑娘自己也有香神木护身,虽不能说是百毒不侵吧,也绝对是百毒侵了一时也压制得住,只要她能回来,有虞前辈在,有我天暮宫的各式灵药在,姑娘还能有什么问题?!主子,你觉得呢?”
林默然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正视万轻,沉声道:“就依你说的办。现在,你去把宁护法找回来,稳住梅笃良那群信山派。顺便,你去把凌意云与万俟焯提来备用。”说到这里,林默然眯着眼睛,道:“荆风那个老鬼,也许现在是该让我师父清醒的时候了!至于我的那个宝贝弟弟嘛,你倒不必管他,有热闹,他自不会错过。”
“是。属下告退。”万轻领命离去。林默然靠在床边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小的声音叫了声:“小夏……”
孕夫的身体本来就容易疲累,再加上如此伤神劳力,林默然养了这几日并不得解,一会儿功夫,再次陷入黑暗之中,沉沉重去。直到宁辛前来,他还没有醒。
宁辛看着林默然的大肚子,再抬起眼光看着林默然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的睡颜,抿了抿嘴,终是没有说话,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独自发呆。
等林默然醒来,窗外已是昏黄一片,夕阳无限美的时光。
“宁儿来了,怎的不叫醒我?!”林默然淡然一笑,坐直身子。
“属下见宫主疲累,想让宫主多休息休息,故在一旁等待。”宁辛起身一揖,恭恭敬敬地答道。
“宁儿,什么时候你也对我这么疏远了?可是在怪我吗?!”林默然叹了口气。
宁辛眉头一跳,顿了顿,猛地半跪倒,抱拳道:“属下不敢。宫主对属下来说亦师亦父,如果没有宫主,属下早在自出生之日就已冻饿而死,何来现在的人生?!属下从前对宫主多有不恭,也是属下不懂事,恃宠而娇,大大不该。现在属下改过,宫主应欣慰才是。”
林默然收了笑脸,盯着宁辛也不让他起来,良久,才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还说不生气,这明明就是生气的表现。”见宁辛脖子一硬还要反驳,林默然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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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一摆手,打断她,道:“当初,师父迁怒,把你丢在冰天雪地里,是我把你捡来养大的。虽然咱们年纪相差不大,但确实情同父女,哪有一个当爹的会把女儿当属下看的?!虽然,我封你为护法,也只是不想在你成年之后在天暮宫没有立足的名号。并不是真的把你当我的属下,这一点,当初我就跟你说过,怎的到现在倒跟我闹起脾气来了?!”
宁辛咬着唇,低着头,半天没出声。
林默然见此情景,抿了抿唇,突然厉声道:“你也并不是长大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怎地就突然发起癫来?!与梅笃良混于一处,还可以说你是查晓药山庄,查风楼的底子,可是你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晓药山庄掳去,却什么动静都没有,你说说,你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亲人?!”
宁辛猛地磕下头去,头碰得青石地板嘭地一声响,只听她带着哭腔道:“宫主……不是我不想救你。而是爹,爹他……”
“爹?!我养你十六年的情份顶不过那个把你丢在冰天雪地里想冻死你的那个爹的一句话?!”林默然一下站起来,指着宁辛厉喝:“我早已嫁人,你都是见到的。他老糊涂,你也跟着糊涂?!还是一早看我不惯,想至我于死地?!”说着,上前一脚把宁辛踹翻,只见宁辛满脸是泪,抱住林默然无声地呜咽起来。
第 115 章
林默然看着沉默哭泣的宁辛,终还是叹口气,道:“师父一生惊才绝艳,败只败在一个情字上。荆风虽是你娘,但我也得说,此人就一小人,无一处可取。你万万不可学他!”说着,扶着他的手,把他拽起来。
宁辛的呜咽声渐停,泪眼朦胧地看着林默然,小小地嘶哑地喊了一声:“宫主……”
林默然摆了摆手,让宁辛坐下,随意地看了眼窗口的焚香,突然浅浅一笑,道:“现在,荆风在罗舒手上,想必是要让他见你,你怎么想?”
宁辛抿着嘴,摇了摇头,显然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爹……想来是想让我认祖归宗的。可是我……”
“认祖归宗?!”林默然冷哼一声道:“梅笃良都没有姓荆,你做为师父的孩子姓什么荆?!”
“可,爹也不许我姓林。”语气力图淡然,林默然还是听出她语意中的伤感。
“荆风论武远不及师父,论文更是只识大字的武夫。论性情更是不堪。只有师父才信她一生,爱她一世。这个女人一生所有的聪明都用在算计人身上了。当年,一方面与师父纠缠,一方面与富甲一方的梅家少爷私订终身。后来被师父发现,她又弃已怀孕在身的梅家少爷不顾,一路追求师父。其实她哪有半分真情,说到底就是得知师父有罗家庄的地图,想通过师父去偷玄天决。师父还不信,结果呢,心软帮他偷,偷到了,她马上翻脸,不顾师父怀孕,说是大女人不应儿女情长,要去闭关练功,结果去创了信山一派,收的弟子全是非富即贵,还搞什么神秘,其实不过就是怕人知道他用的功夫都是师父用剩下的?!现在又搞这么多名堂只是为了找到能练玄天决的办法,还有师父的那下部玄天决,哼!”
林默然越说越急,越说越气。宁辛在一边听得脸上青一会白一会儿,这些事,她一直隐隐知道一鳞半爪,如今真被人赤裸裸讲来,自己这个当女儿地却有说不出的尴尬与难堪。直到林默然停下来,才上前帮林默然顺了顺气,道:“宫主,怎的突然说起,说起……她来?”
林默然摇了摇头,让宁辛放下拍背的手,道:“荆风他……其实不知道你的存在。师父当初气他,一直告诉他的是,你生下来就死了。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说,你认不认他,只在你一人的想法,想不认他,方法多得很。师父为人骄傲,你非不认,他也绝不会说出自己当初是撒了谎的。你说呢?”
“我……”宁辛脸上现出犹豫之色。
“你不必犹豫了!”突然另一个低沉柔软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林默然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看着门外,叫了声:“师父!”。而宁辛却猛地跪下,颤颤微微地叫了一声:“爹……”
“哼,你早看到我来了吧?!”林暗进屋来,坐下瞪了林默然一眼,道:“跟辛儿说这些其实是想说给我听的吧?!”
林默然并不否认,垂着眼睑,淡然。
“虽然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但是!”林暗冷哼一声道:“也不要自作聪明!我们的家务事,轮不到你插手!”
林默然不急不缓说道:“如果只是您老人家的家务事,徒弟自然不会插手。但师父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为了荆风,把徒弟许给晓茶,徒弟可没乖到那个份上!”
“晓茶有什么不好?!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更是天下第一大庄的庄主,比你那个什么夏不好上几千倍?!为师替你着想,你还不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