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最怕的就是父亲,现在还不知道俞莲是怎么解释的,要是把她供出来,父亲肯定会剥了她的皮。
“真没想到,俞小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竟也有这等心机。”姜妈妈缓声道。
明珠脑子里灵光一现,忙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只让她送茶进去,没叫她做别的事,我还让她摔杯子做暗号的,难怪她一直没摔杯子,原来是在勾引父亲,等勾上手了,才暗示我,她真坏,亏我还这么相信她。”明珠几句话,把自己从始作俑者成功转型为受害人。
韩氏怒骂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自作主张,别人怎有机会钻空子。一个刘姨娘,已经让我够头疼了,再来一个,这日子还怎么过?”
明珠瘪瘪嘴,嘟哝道:“与其让刘姨娘专宠,不如把俞莲也抬做姨娘好了,让她们两去争宠,去斗,最好斗的你死我活,娘不就省心了?”
韩氏心头冒火,冷声道:“你这真是个好主意。”
明珠受到表扬,还很得意的笑了起来,总算还能将功补过。下一刻,脸上就重重挨了一耳光,半边脸都麻了,人也傻了,明珠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盛怒的母亲。
“你个混账东西,你是嫌娘命太长,巴不得早点把娘气死是不是?”韩氏脸都黑了,指着明珠鼻子骂。
明则也吓了一跳,忙上前劝道:“娘,您千万保重身子。”
姜妈妈也来劝:“夫人,别动怒……”
韩氏眼睛都要滴出血来,恨声道:“我如今才看明白,你原是一只白眼狼,我算是白疼了你这么多年,姜妈妈,把小姐带回去关起来,从今以后,不许她再踏出房门半步,直到出阁为止。”
明珠吓坏了,扑通跪下来,扯着母亲的裙摆哭求道:“娘,您别生气,是女儿不懂事说错了话,女儿再也不敢了,娘,女儿不敢了……”
明则见母亲这回气大了,依明珠的性子,关她比打她更难受。明则不忍,也跪下来求情:“娘,妹妹是有口无心,您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今日的事,是妹妹思虑不周,可她也是想为娘分忧,娘,您就消消气,饶过妹妹这一回吧!”
韩氏怒道:“你给我闭嘴,你们两,一个比一个不叫人省心,我若不关着她,还不知她又会做出什么浑事来。”
“娘,女儿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女儿以后一定听娘的话……”明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韩氏不为所动:“姜妈妈,你还愣着做什么?”
姜妈妈看看哭成泪人的小姐,暗暗叹气,去拉小姐,明珠不肯起来,一味的哭求。
韩氏冷声道:“你尽管在这里哭闹,待会儿你爹来了,知道你做的好事,看你爹怎么罚你。”
明珠顿时焉了下去,也不敢哭了,她再没脑子也知道,父亲若是发起火来,断不是她能承受的。
明则看妹妹被带走,心急很是焦急,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韩氏喝道:“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等你父亲来发作你不成?”
明则赶忙爬起来:“娘,您且消消气,儿子明日再来请安。”
人都走了个干净,韩氏神情委顿下来,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心力交瘁,一双不争气的儿女,一个薄情寡义的丈夫,还有两个难缠的对手,她真的是累了……
明则怏怏的回到微雨阁,丁若妍已经躺下歇息。明则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心里闷的慌,这阵子,考试的压力已经让他喘不过气了,其实他一点也不爱读书,可是从小母亲就告诉他,你若不好好念书,爹就不会喜欢你,你不能让明允比下去……曾经他也努力过,曾经他以为自己不比明允差,只是明允比他命好,有父亲照拂而已,后来才知道,他和明允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他便是再刻苦,再努力也是望尘莫及,可是,母亲的期望,父亲的责难,逼的他不得不向明允看齐……他不是怕考试,可他真的怕大家又拿他和明允比。他也是个人啊!为什么一定要他活在明允的阴影里,谁能了解他的痛苦?明则看着静静睡着的若妍,无声叹息:父亲不懂,母亲不懂,连若妍也不懂,他们都嫌他没出息,只有碧如,碧如从不嫌他不好,只有碧如那样崇拜他,可是碧如也不在了……
明则犹豫再三,推了推若妍,他真的很难受,希望能得到若妍的一丝安慰,哪怕只是一个微笑。
丁若妍早就知道他回来了,可她实在懒得跟他说话,今天事让她觉得很悲哀,外人眼中多么风光无限的李家,其实是多么的龌蹉不堪。
“干嘛?”丁若妍被他推的烦躁起来。
明则可怜兮兮的说:“若妍,陪我说说话吧!我心里难受。”
丁若妍并没转身,只冷冷说道:“你让我陪你说什么呢?是说说公爹多么风流,还是说说你表妹多么自以为是?”
明则闻言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透心的凉,他默默的起身离开卧室,在书房门口徘徊着,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李敬贤没有急于去找韩氏,而是叫阿晋去把俞莲的丫鬟叫来,并带上干净的衣裳。俞莲身上的衣裳已经被他撕破了,这样走出去,丢的就是他这个老爷的脸。
等俞莲换好衣裳,李敬贤道:“知道该怎么做?”
俞莲含泪点头,事已至此,她只能指望叔父言而有信了,不然,这天底下便再没她立足之地。
李敬贤摆摆手:“那你去吧!”
俞莲走后,李敬贤问阿晋:“你何时回来的?”
阿晋虽没瞧见当时的情形,却也猜了七八分,不仅寻思着,这话可不能随便回,说早了说晚了都不成,便道:“奴才送二少爷回了落霞斋,看着二少奶奶帮二少爷上了药,便回来了。”其实他才不是看二少奶奶给二少爷上药,而是二少奶奶赏了他一碗桂圆莲子汤,他喝完才回的。
李敬贤抬了抬眉毛,若无其事的问:“你回来时可瞧见了什么?”
阿晋低着道:“奴才回来时,看见好多人……从书房这边出来,表小姐在外面哭,大少爷好像在训她,奴才本想进来伺候,大少爷又把奴才赶了出去,后来是夫人叫奴才在门外候着……”阿晋一五一十的回答,这事可怪不到他,他不来是大少爷不让,他来是夫人让来的。
李敬贤面上肌肉抖了抖,心里冒火,好多人……韩氏啊韩氏,你想抓我的把柄。
“表小姐为什么哭?”李敬贤压抑着心头怒火,故作平静。
阿晋支吾道:“这个奴才也不清楚,只隐约听见大少爷说算计之类的话。”
李敬贤脸上肌肉抽搐的更厉害了,果不其然,当真是韩氏要算计他,还不惜叫儿子女儿来做帮手,叫明则和明珠亲眼看到做父亲的出丑……韩氏啊韩氏,你以为你玩了这一手,就能把本老爷踩下去?就能以此要挟本老爷好抬高你的地位?做梦!
第169章 吵架
这边是焦头烂额、愁云惨雾,那边却是精神振奋、兴高采烈,林兰先前听了冬子的回禀,大呼解气,老巫婆,看这回气不死你。
林兰又吩咐锦绣去宁和堂盯着点,看看有什么动静。
李明允已经洗漱完毕上床了,看林兰那兴奋的样子,皱着眉头拍拍床铺:“好戏这才刚开始,你就这么激动,今晚还睡不睡了?”
林兰笑嘻嘻的走过去,坐在床边,歪着脑袋说:“反正也没外人,你还不允许我高兴一下?这口气我憋很久了。”
李明允哂笑,宠溺道:“你呀!那边估计有的闹?难道你还一直等着?”
林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精神好的很,就等着,你明日还要上朝,你早点睡,明早告诉你最新战况。”
李明允抱着她,抱怨道:“你看我手都受伤了,你得安慰安慰我。”
“受伤了更该早点歇息,乖,赶紧睡。”林兰从他怀里挣开,替他掖好被子,柔声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