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缘起上古时(133)+番外
生死轮回,她纠缠的是他,离不开的是他,放不下的是他,又害了一次的还是他。
思及此,笑容淡去,一双清明的眸子变得阴蛰,眼尾微微泛红,整个身体慢慢的化作一团黑气,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那只小狐在骤雨中狂奔,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早已湿了满脸,一道电闪划过,她没有躲开,咬着牙,生生的抗下了。
它的四肢在不断的颤抖,被打趴下的瞬间,便不想再跑了,天打雷劈,若是真的能劈死自己,其实……也挺好。
她师父护苍生,从不惧闲言,从不生计较,她却偏偏生逆鳞,想要杀尽天下人,直到,没谁再敢说她师父的是非为止。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跟谁较劲,到底是在与谁较劲,若让北帝知道,她的手仍旧不停的沾血,他会如何?
又会怎样?
狐魄儿不敢再想下去,她心知,他会心惊,会愤怒,即便不拿起刀子剐了她,也会手起刀落干净利索的剐了自己。
雨夜中,她蜷缩着身子颤抖,不停的颤抖,在心如刀绞的刺激下,她自然不知道什么是痛,哪里更痛,到底是这颗蒙了尘的心,还是惊雷劈下的更惨痛。
凌云木望着远处一片澄明的夜空,心下大骇。
他是昆仑山,天地间一颗因天地善念所生的灵木,上参碧落,可遮天蔽日,亦是来自上古,可也因他只是灵木,所以一直不问世事,仅守一片净土,就连北帝与狐魄儿的事情,他也只是出了昆仑后,才有所耳闻。
凌云木望着远处,眉头深锁,他非常吃惊,那小白狐的罪孽之重,竟然是重到天理不容。
又一道天雷劈下,她彻底的不知道痛了,意识也已经非常的模糊了。
雷公的手一松,雷公锤忽的掉落,电母回头看去,责备道:“怎么不劈了?天还没亮呢,锤子怎么还拿不住了?”
雷公颤颤巍巍的道:“你?你再打一道闪,看看我们劈的是谁?”
电母狐疑的配合着雷公,一道疾闪忽过,他俩皆是腿脚一软的跌坐在云端,“怎?怎么,怎么是北帝?”
雷公哆哆嗦嗦的看了电母一眼,“以前都是天规自行惩罚的,今儿不知是怎么了,接到了这样一道天谕,我还奇怪呢,闹了半天,这是自己不敢得罪人了啊。”
二仙狼狈的撤了雷电,落荒而逃。
白无泱坐倚在一隅,紧紧的抱着她,将她护在怀里,每一道天雷落下,他都拥的更紧一分,一袭白衣,早已是染上了血渍淋淋,他第一次尝到了天打雷劈的滋味儿,可这种滋味儿,与怀中已经昏迷不醒的烤狐狸来讲,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他的眼里,也早已分不清,染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渍了。
也许,身处狂风暴雨中,只有这样最好,它可以将一个人所有的情绪隐藏,包括自己的悲伤。
他想告诉自己,一颗道心,何曾乱过,而今夜的悲伤,只因这风雨,乱了些分寸,又卷起了几分愁肠。
可?
“魄儿,”他缓缓的开口,“自欺欺人太难。”他的唇抵在她的额头上说:“都是我的错,从今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受罚了。”
罪孽,他心里背负的也很重。
他起身,抱着它在雨中走着。
没有谁比他自己更清楚,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一个人造成的。
我为师表、为神祇,是我之过重才是。
是我红鸾心动害了你,是我意志不坚毁了你,每走一步,他的心都会随之更痛一分。
是不是我们从不相遇,两不相识,你便也不会飞蛾扑火了。
窗外的雨,渐渐停歇,榻上的白狐,还在瑟瑟发抖,他鬼使神差的躺在它的旁边,又将它拥进怀里,轻声的安抚着,“不怕,抱着呢,安全了,天雷散了,不欺负你了。”
他轻声说,“这辈子,我从未想过,自己被乱了心弦时,是什么样子。”
“原来,”他凑近她的耳边轻着声音说:“是见不得你受苦的样子,也见不得,你忍着泪水,对我微笑,与我承认错误的样子。”
翌日,狐魄儿辗转醒来,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动了动身子,痛,很痛,可是感觉自己这次被劈的,已经算是最轻的一次了,至少她没被劈糊吧了。
调息运气后,又觉得,自己好了很多才下了床,她没有看到白无泱,也没有见到凌云木,自己一个人便走出了客栈。
昨夜骤雨,今日艳阳。
狐魄儿被刺的微微闭上了眼睛,缓了一会儿神,才继续前行。
百戏楼前,已经围了很多人,她从人群中挤了进去,一座堆砌如山的骸骨,已经被烧的焦灼。
百戏楼的那场大火,直到遇见昨夜的大雨,才逐渐熄灭,狐魄儿望向那惊人的骸骨,足有几千条,而在这场大火中丧生的,应是二三百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