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碗良缘(96)+番外
“呃!”
“檀泷!”
裴宛忙接住他,那把刀被檀泷踢翻,却不慎被别人一剑刺穿肋下,血水涌泉似的流出来,裴宛立刻撕了衣襟下摆去堵。
山匪们左右看着,俱停了手,等白辞的示下。
白辞看着一身血污的裴宛,扇子挥挥:“带到地牢里。”
……
山寨地牢。
如果有人有幸能够来此间一游,那么必然不会有把这里错认成农庄的事发生。
这间地牢,可比外头有土匪窝子的作风了,墙上地上,摆满了各种给人剥皮断脊的器具。
白辞不爱沾血腥,把事情吩咐给属下去做,不一会儿,便听人来报:
“小白先生,按您吩咐,那香已经点上了。”
“东西呢,搜出什么了没?”
“都在这里呢!”
那山匪把一个托盘呈上来,里头放着的是裴宛随身带着的物什,一个药葫芦,一把小刀,一枚玉章,一枚玉印,几粒碎银,一把金瓜子。
白辞随手扒拉翻拣,略过金银,拿起那枚玉章,上面刻着反字篆文,“宛宛黄龙”,他想了想,这该是那位的私章,没什么用。
又拿起那枚玉印,捧在手里掂了掂,眉开眼笑:“就是它了,青宫之主!”
东宫的大印。
他只把大印握在手里,其余东西看也不看一眼,随口道:“把这些零碎都给乔嬷嬷送去,她白挨了一下,吓得不轻,就当是赔礼了。”
“是!”
……
地牢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昏暗潮湿,有一股死老鼠的味儿。
白辞堵住鼻子,蹲下身,把那香炉捧到裴宛面前,轻轻地道:“殿下,这里委实腌臜不堪,不知这香,能不能驱散些晦气?”
裴宛刚经历了一场十分耗尽心神的打斗,正屏息调理经脉,亟待凝神之际,谁想那白辞将香炉往他身前这么一放,香火气勾着血液里的馋虫,心上痛得他打冷战,一口心头血“噗”的吐出来——
第44章 、捉虫改字
“嘶——”
路金喆呆呆地看着自己手指, 一股血珠沁出来,刚才冷不丁一晃神,錾刻刀失了准头, 噌一下划出个口子。
小燕儿听着声忙过来, 不免念她:“嗳唷我的祖宗, 多大了还有含手指这毛病,快吐了!”
她一面唠叨,一面熟练的从柜上拿出药箱, 因着路金喆惯常在家里舞弄锤子刻刀这些物什, 所以纱布膏药齐备。
小燕儿细致地把路金喆那手指肚上裹了药, 抬眼,见她神思惘惘, 并不像往常一样受了伤就撒娇, 不免心里一揪。
“别熬着了,早点吹灯歇着罢,不然等会儿四个指头都得遭殃。”
路金喆扯扯嘴角,算是勉强露出个笑模样, “睡不着,我等等师傅。”
小燕儿替她拔亮蜡烛, 往窗外看一眼, 发愁地劝:“这都多早晚了, 谢娘子不一定过来。”
路金喆竖着她那根缠裹得厚厚的手指,抓过錾刻刀,继续一下一下錾金花。
不大一会儿,就见手作台子上落了点点水迹。
忽的, 小刀金花金片子都被一把扑落到地上, 路金喆伏在桌案上, 肩膀缓缓动着,无声的哭。
小燕儿悄没声把她挥落的一地家伙什捡起,抚着她肩膀:“哭一会儿就好了,可别一直哭,眼睛肿了就不好看啦……”
很快的,那尚显稚嫩的肩膀不在动了,只是偶有抽噎声。
缓了一会儿,路金喆抬起脸,眼睛红红的,睫毛糊在一起,小燕儿绞了块热手巾为她擦脸。
“叩叩叩!”
外头值夜嬷嬷沿着窗缝低声问:“小燕儿,歇了没?门外有位女子找来!”
路金喆腾地一下站起来,是谢娘子!
……
谢娘子风风火火地进来,饮了两杯茶,才算倒出一口气:
“喆喆,我替你都走一遍了!这回商会里一百二十多位参议,前两天几乎都被拉走问话,可昨日有一大半尽数放回家,剩下的都在州府大牢里拘着呢……你别着急,我问了,他们关在牢里那几天,只是提审问话,最多就是吃睡不好,倒没有挨打!”
路金喆扶着心口,听见“没有挨打”,便口里念佛!
谢娘子又道:“你托我打听的那位李大人,谁知他根本不在观察使府,我向门房打听,说是早连人带铺盖,直接搬进浣州州府衙门里住去了。那府衙里的消息我就能难探听,不过宋会长说,商会这事就是那位李大人主审,听说他就是前日宫中叛乱的主审官!”
时间自打一进入九月,浣州城就好像忽巴拉倒进泥沼里一样,官员下马的下马,商人缉拿的缉拿,满城权贵头顶都罩着朵乌云,都在急着问发生了什么。
大人物们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发挥效力,用了不到三两日,便将事情起因摸出个轮廓——九月初一那晚,行宫里发生宫变,千余名城防趁着雨夜驰入行宫救驾,听说场面十分可怖,当夜往化人场拉的尸体就有十几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