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每次大型活动前,校级活动部都要派人把现场各种设施检查好几遍。
孟居正登梯在舞台的顶架边调试激光灯,垂眸间刚好看到正下方立着一道笔挺的熟悉身影。
“Hey.”
慕昀正在和两个捧着笔记本的干事核对工作,闻声抬头,瞧见室友穿着件带反光条的黑色运动外套,斜坐在好几米高的铁架上。
这家伙两只脚完全是悬空着的状态,修身的工装裤把两条原本就笔直漂亮的腿,凸显得恰到好处。
校级部长示意身边的同学先去忙,自己转过身,与他仰头对话。
“站那么高干什么?下来。”
孟居笑笑,听话地爬下长梯,稳稳地跳到台上。
慕昀一直注视着他安全落地,才继续闲聊:“一会儿要上台表演?”
“不是和你说过吗?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你在主校区看的每一台演出里都有我出场。”
孟居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前发,把印着社团标志的黑色发带重新扎好,然后抱着单条膝盖坐在了高台边缘。
慕昀双臂环着胸口,斜倚在他身侧,语气调侃:“台柱子啊?”
青年没说话,只是笑意灿烂地指了指头顶刚挂好的激光灯。随后拧身从社团的纸箱中摸出两罐冰镇气泡水,递给慕昀。
天边的夕阳,正欲寂静沉落。赤金色的光线穿过空气层,映亮整片灿烂云霞。
是秋日里难得一见的火烧云。渐变的颜色,从浅淡的金橘层层染深,延伸到天幕边,如同炽烈燃烧的火焰般耀眼。
两个男生被奇绝的景观吸引了目光,有片刻时间都安静着不说话。
直到啪嗒一响,有拉动气泡水鼻环的声音,孟居才从纤绮炫丽的云层纹路中收回目光,看向慕昀。
随着室友喝水的动作,注意到他的右手背关节处刮蹭了很大一片,破了皮的地方露着暗红色的伤痕。
孟居想起这人上一次匆忙离开的样子,不由得蹙眉,沉声问道:“你的手怎么弄的?”
“奥,没事。”慕昀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自己的指节,“过两天就好了。”
尽管如此解释,孟居的视线却已经沿着他的袖口窥探了下去,在这人的手腕边也发现了浅浅的青淤。
“你被家暴了?”青年的神色凝重了些。
面对这样有些奇怪的问题,慕昀怔了怔,挑眸确认道:“什么?”
“配的广播剧里就经常有那样的剧情啊。美人男大学生被大佬掌控,限制自由,还要承受语言肢体暴力之类的。”
孟居低着头,抿了一口气泡水,听似玩笑话,却又真的有些试探和担忧的成分在其中。
操场上拂起一阵悠柔又缠绵的风,慕昀在风中轻笑出声,拧身把易拉罐搁置在台边,然后把空出的手握成拳,轻砸在室友脑后。
“啊呀。”孟居头上一痛,不满道:“打我干什么?”
“帮你把脑袋里的废料清一清。”慕昀的嗓音仍显愉悦挖苦:“年纪不大,倒是挺会编排的。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孟居揉头,小声嘟囔着:“本来书里就都是那么写的。”
我就那么像金丝雀吗?
慕昀深吸一口气,自我消解了些抑郁情绪,遥望向操场外沿。
天色渐晚,远处的公寓楼里已经有零星学生搬着椅子出来,距离晚会开始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慕昀从舞台边缘移开身体,拍了拍黑色衬衫上沾染的灰尘,对着身侧悠闲自在的人开口。
“好了,我要去忙了。你的节目在第几个,等会有空的话我再过来看。”
“第一个,开场舞。”孟居又抬手灌了自己两口冰水。
“好,那帮我在前排占个座。”慕昀说完便欲离开,孟居连忙在后叫住他:“你不拿椅子我怎么帮你占?”
慕昀不假思索地回应:“美人男大学生还需要自己搬东西?”
孟居对着潇洒离开的背影举起空易拉罐,声音磁性地吐槽着:“你连系草都没选上!哪来的自信?”
慕昀没回头,却把声音传递了回来:“你刚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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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七点半,操场上已经坐满了新生。就连没抢到合适位置的学哥学姐们也三五成群地围聚在四周空地上。
丛雨航作为大一年级的小班主任,在观看队伍的最前排分到了一个不错的座位。安顿好本班学生,转身时无意间瞥见了慕昀的身影。
他安然坐在舞台边的候场区,朗隽的容貌比盛装出席的表演者们还要吸睛。
“你的位置怎么比我还靠前呢?充钱了吧?”丛雨航稍稍移动座椅,挪去了室友的身边。
慕昀只抿了抿唇角,没有回答。
开场的音乐适时响起,舞台上制造气氛用的烟雾升腾而起,在大前排开阔的视野下,可以隐约看到有学生接连不断地登台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