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美人(49)
是么?
若是这样,那倒也还受得住。元姝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并不知晓,这回是裴宣怜惜她初次,并未尽兴。饶是如此,她已经在暗暗腹诽:外表清风明月似的,怎生在床笫之间狼一般的凶悍,都要吓着她了……
她被他抱在怀里,看见他胳膊上的箭伤,有些心疼,朱唇贴上去吻了吻:“大人,还痛吗?”这伤痕,是为了她留下的。他明明是那么完美的人物,偏生要受这丑陋的疤痕牵累,她很是内疚。
“小伤而已。”
元姝扁起嘴不依:“这是小伤么?差点要了你的性命的。”
还有,方才她都瞧见了,他的后背上,还有一些陈年的伤痕,或许这在男人们的眼里是英雄的勋章,是英勇的象征,可她瞧见了,只觉得心惊和凶险。
留下疤痕的尚且那么多,治愈了的呢?
裴宣望着她,她雾气充盈着的眼里却是心疼。明明自己才是处于劣势的人,被他欺负成这样,怎么还有心思来心疼他?
他暗暗发笑,眸光却越发柔情温和,听她严肃认真地道:“大人以后在外面不许轻易受伤,不然回家了,不许你上我的床。”
回家……
在她心里,这里从今往后就是他们的家了么?
他心头那些难以排遣的郁气,骤然就消散了不少。
他笑了笑,去咬她柔软粉嫩的耳垂,故意逗弄她:“怎么?这事你说了算?”
说出这样的威胁,元姝本有些不好意思,见他这样霸道,却又来了气性,嘟着嘴道:“可不是?不然,大人还要强抢民女不成?”
“好好好。”他叹了口气,在她唇上啄了两下,皱着眉道:“今后我一定贪生怕死,有什么危险的活儿都不上……”
“……那也不必这样,陛下会怪罪你的……”
“……你这小女子,好生麻烦……”
“大人没听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么?唔……大人……”
午夜,一股薄凉的风顺着窗缝透进来,交换了两人嬉笑暧昧的声音而去。
夜阑人静,九宜胡同的这个夜晚,注定春意浓浓。
*
翌日,天光还未大亮,元姝便被窸窸窣窣的动静闹醒了。
她微掀眼睫,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身骨还有些慵懒,迷迷糊糊地覆过身想去抱他:“大人做什么去?”
羊角宫灯柔和明亮的光线洒进来,外头隐约有下人搬水进出的声音,裴宣已醒了一会儿了,不知静默地看了她多久,闻言眉梢微挑,不露痕迹地将人揽进怀里搂得更紧些,温声细语:“我要上朝去,你再睡一会儿。”
元姝闻言清醒了一些。
是啊,大人是三品大员,是陛下的心腹,自然是要上朝的。
“大人好生辛苦。”她看了一眼还黑漆漆的外头,夏日里日头升得早,眼下也不知到没到卯时……
“那我服侍大人更衣。”
裴宣拦了她起身,戏谑地轻揉了一把她的腰骨:“不觉得累?”
元姝红了耳尖,越发酸得厉害,不免嗔了他一眼。
情之所至,凌晨之时,她由着他细细地吻,到最后无法收场,只得又来了一回。这会子,她整个人散架了似的累,也不再多逞强,只软软糯糯地嘱咐:“那大人路上小心。”
双目微阖,她感觉到温热的唇落在她的眼睛上,清冽而持久的男子气息将她牢牢包围起来,她觉得很好闻,仿若被这气味腐蚀掉了神志和精气,安心地敛睫睡去了。
裴宣系上绸袍,带着薄茧的指腹爱怜地拂过她娇艳的面容。那样娇弱,白瓷般的面孔,亲吻的时候稍用些力气就像被人欺负了似的,是个媚骨天成的娇娇儿。
好在,如今,她终于是他的了。
若是将如今的蚀骨滋味想法子讲与过去的他听,那些灰暗的岁月有了希望,大约也没那么难捱了吧。
裴宣笑了笑,不舍地收回有些痴迷的目光,心间暗叹一声:这可真是温香软玉英雄冢,这么些年,他还是头一回,这么不乐意上朝去。
……
出门时,天边飘起了濛濛细雨,周嬷嬷与施嬷嬷侍立在两侧,拐进抄手游廊,周嬷嬷抢先一步,落后半步地跟在裴宣身后,笑眯眯地道喜:“恭贺大人和姑娘圆房大喜。”
施嬷嬷在后头垂目跟着,眉峰不动,心里却很是意外:没想到,大人千里迢迢从扬州带回来一位美人,竟然时至昨日才圆房……而且不过是与一位外室圆房,这姓周的老婆子倒会上赶着,生生道出了成亲大喜的架势。
裴宣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道:“你们服侍有功,今日都有赏钱。”
周嬷嬷悄悄看了他一眼,看得出他心情大好,可见昨日敦伦之事,定是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