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之后,楼景珍藏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这令他更加暴躁,发誓有朝一日抓住这个蒙面人定会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为了将神出鬼没的蒙面人擒住,楼景决定孤注一掷,拿出自己亲手画的人物肖像,来引诱并捉拿让他痛恨万分的人。
夜里,楼景的房间点着明黄的台灯。林秋言的画像在光晕的环绕下更加惟妙惟肖,斜睨的桃花眼就像真的一样,波光潋滟,明亮动人。
楼景越看越满意自己的作品,用指尖仔仔细细的描摹着上面的轮廓,轻声唤道:“阿言……”
接下来的事,如他所料。
那躲在暗处的人在看到这幅画后立刻不淡定了,好似发出警告,在窗外弄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楼景勾起嘴角,眼神里满是算计与期待。经历数次之后,他早就有所准备,身边携带着武器,势必要活捉这个蒙面人,然后狠狠的暴虐。
窗外的响声越来越大了,连风都开始呼啸。
楼景兴奋得手心出汗,嘴角越咧越开,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下一秒,整个玻璃应声而碎。黑影破窗而入。
妈的!算上这次,他家玻璃都他妈的碎了几块了!!
蒙面人出现的瞬间,楼景新仇旧恨积累在一起,出手果决。眨眼间抽出自己靴子里的几把小刀,狠狠地甩了出去——
银白的刀身如同一道道银光直直的飞向黑影。
那蒙面人仿佛可以预知到刀的飞行轨迹,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准确地一一避开。再落地时,几把银刀竟安静的插在手指缝间。
“雕虫小技。”
没有起伏的声音在房间里突然响起,莫名的让楼景浑身一冷。
男人的身手的确不凡,楼景强装镇定,冷笑道:“你以为就只有这样吗!”
话音刚落,楼景抬起手,枪口直对男人,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已经装有消音管的手枪只是轻微的发出一点响声,完全不会引起楼家其他人的注意。
意外的枪弹没有打到实体上,而是顺着破碎的窗户飞了出去。
“欠教训。”
楼景修长的脖子上不知何时被银白的刀身抵住,几滴鲜红的血流下来。
蒙面人早已从原来的位置移动了他的身后,波澜不惊的吐出几个字。
命脉被人掌控,楼景无从反抗,只能无所谓的说道:“要动手就快一点。”
说完,他就紧闭上眼,等待着男人给他痛快的了结。
谁知蒙面人却把刀子抽回,抬腿就是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楼景的屁股上,拿起旁边的画转身离开。
楼景四肢着地,狼狈不堪。看着那道黑影再次从眼前消失,差点咬碎一口白牙。
二十九
数日之后,南城北城的枪声响声一片。
为了安全起见,林秋明提前几天就找了个理由把林母送去了相对比较安全的外地。原本想把弟弟一起送走的,可是林秋言性子太倔,怎么说都不肯先行离开。最后林秋明只能妥协,再三警告他不准出门,要老老实实的待在林公馆。林秋言点头答应。
外面枪声四起,林秋言在房间里坐立不安。
他担心钟裴远,担心大哥大嫂,担心温朗,担心战场上的每一位同胞。
越想越急躁,林秋言呼啦一下站起来,引得随身的两位警卫侧目。
这两人是钟裴远精挑细选留下来的,为的就是保护他的人生安全。
“林少爷,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多谢,我没什么事。”林秋言说完又从床移到了椅子上,胳膊支在膝盖上,手指不停的相互绕动。他不断的试图让自己冷静,可心里却慌得很。
阴沉的气氛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而撞门而入的人更是让林秋言大吃一惊。
“楼景?!”
楼景此时浑身是血,右胳膊和左腿上都有枪伤,鲜红的血不断的涌出。他发丝凌乱,原本俊秀的脸蛋现在却像是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修罗。
“阿言,我……”
没等楼景把话说完,林秋言身边的两个壮汉就立即将人制伏,压在地上。
“妈的!”楼景咒骂了一声,在地上拼命挣扎。
林秋言眉头微皱,再看到这张脸后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他冷淡的问:“你来干什么?”
“阿言!你听我说!”楼景龇着牙,因为手脚被擒,伤口更加疼痛了,不过他还是大声的喊出来:“林夫人现在在日本人手里!”
“你说什么!?”林秋言噌的站起来,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我说!唔……你母亲被日本人劫持!铃木用她来要挟林秋明和钟裴远停火!”
林秋言怔怔的看着楼景血红的眸子,仿佛想从里面看出一丝谎言的味道。他捏住自己的手指,不相信的摇摇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妈早就出了南城,现在已经在外地的亲戚家了。你骗我!”
“呵……”楼景嗤笑,“铃木早就怀疑林家了,你母亲离开的消息铃木早就知道了,他派人将林夫人抓过来就是用她当自己最后的一枚棋子,一个让他可以扭转乾坤的棋子!”
林秋言像被定住一样,一动不动。
“林少爷,你不能听他的!”警卫提醒道。
林秋言眉间挤出一道深深的沟壑,脑内飞快的运转。
如果楼景说得是假话,那他拖着满身是伤的身体冒死前来将自己骗去的最大的原因就是让自己自动自觉的落入敌人的手里,这样大哥和钟裴远更加不能轻举妄动。
但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林秋言实在不敢想母亲落入日本人手里的画面,那可是一帮凶残没有人性的畜生啊!
楼景看林秋言摇摆不定,心里更是着急,“如果你不信可以给你母亲打电话,看她到底有没有安全到达目的地!”
这是最直接的一个办法,可现在战事混乱,打电话根本就不可能!
林秋言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楼景,严肃地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楼景,你说的是真的吗?”
“阿言,我说过,我不会骗你!你要相信我!”
这回林秋言没有犹豫,点头道:“好,我信你。”
“林少爷,你不能信他,远哥说了……”
“可那是我母亲。”林秋言打断了警卫的劝阻,“就算是假的我也得去亲自确认一下。”
“可是……”
“没有可是。”林秋言走到自己的床头柜前,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咔吧”一下打开柜子的最后一格,然后在几个人的注视下,从中拿出一把银色的手枪。
林秋言用指尖摩挲着手枪光滑的枪身,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那笑容带着几分坚定,几分自信,几分从容。
“别慌,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林秋言命人将楼景松开,并从楼景口中得知了地址,然后毅然决然地跑了出去。
两个警卫相互看了一眼,架着受伤的楼景跟着追了出去。
外面的枪声已经变得不再密集,俨然是到了尾声。
林秋言持枪跑在前面,左拐右拐,终于到了楼景所说的地点。
那是一条十字街口,四周没有百姓。对立的双方僵持不下。
铃木站在中间,仅存的几个护卫队的人员围在他的身边,举着枪对着外面。他怀里刚好有一个中年女人,而那个中年女人正是林秋言的母亲!
妈!
林秋言无声的呼唤,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手紧紧的握住手枪。
此时的铃木正在使用他的保命符。
他站在林母的身后,一手锁住林母的脖子,一手举着枪,黑色的枪口牢牢地抵住林母的太阳穴。
地下组织大规模的突然袭击令他猝不及防,南城北城的双面夹击致使兵力大量分散,集中不起来,很快就被瓦解了。现在已经溃不成军了。铃木实在想不到地下组织竟然如此狡猾!该杀!统统的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