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寒这边刚刚说完，擂台上的蓝方拳击手似乎也发现了这个位置，他开始利用自己的步伐来扰乱对方。大个子膝盖本来就有伤病的困扰，完全跟不上对手的步伐，左膝越来越弯，破绽越来越多，只能气急败坏的挥出一记又一记没有威胁的拳头。
钟寒看着场内的情形，轻笑一声，平稳地说：“就是现在。”
下一秒，蓝方选手找住空隙，一记迎面直拳将红方的大个头打到在地，场边骤然沸腾。
燕珏掩饰不住自己脸上吃惊的表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钟寒，问：“你怎么知道红方的弱点的？”
钟寒放下茶杯，回答：“我以前也在黑市打过拳击，和你相仿年纪的时候。”
这回燕珏震惊的程度不止一点点，是那种丢出成百上千张表情包都不足以形容的程度。
钟寒：“为了生计，为了供我弟弟读书，没有别的办法。”
燕珏：“可是赚这种钱，风险很大。”
“是。”钟寒语气平平，没什么起伏：“赌徒们喜欢刺激，喜欢鲜血。输的那方往往没有活下来的价值，全供娱乐，轻者伤残，重者死亡。”
彼时，擂台上。身为胜者的蓝方高高的跳起，然后重重地砸在已经昏迷不醒的大个头身上，血水大量的涌出，喷洒在擂台上各个角落。人们尖叫得更疯狂了。
钟寒：“怎么样？残忍吗？”
燕珏看着远处，淡淡地答：“不，胜者为王，弱肉强食，这个道理我懂。”
“很好，你已经拥有了掌控这座赌城最基本的条件，下面……”
“……下面？”
钟寒故弄玄虚，引起燕珏极大的好奇心。
“下面，我们吃什么？我是说晚饭的时间到了，要不要吃毛血旺？或者烤猪脑？红烧猪手鸡爪鸡脖？”钟寒一本正经的发问。
晚饭？
呵！
燕珏现在的心情就像做了跳楼机，高高挂起的心蓦然落地，丢多少表情包都救不回来了！
钟寒善良的笑：“喜欢吃吗？”
燕珏一激灵。今天血腥的场面太多，上面那些荤菜实在不合时宜。就算燕珏再淡定，还是个新手，与钟寒这种老司机是万万比不了的。
燕珏摇了摇手：“寒爷，我先去下洗手间，至于晚上的菜，还是清淡点比较好。”说完，快步进了洗手间。
燕珏去厕所的速度不算快，待他把手烘干后，屋子里又多出一个人。
他认识那张脸，虽然换了件衣服，但燕珏还是认了出来。就是刚刚在擂台上赢得胜利的拳击手。
此时那位拳击手褪去身上的狠戾劲儿，乖巧地跪在钟寒脚边，脸贴靠在男人的大腿上，从台上的猎豹变成了台下的小猫咪。
两人之间的关系太过明显，燕珏不自知的皱起了眉。
“寒爷，我很高兴您能来看我。”拳击手满眼迷恋，手大胆的抚摸钟寒的小腿。
钟寒像是逗猫一样，摸摸那人的下巴：“你今天的表现不错。”
拳击手用脸颊去蹭钟寒的掌心，柔声说：“寒爷您满意吗？”
“嗯，满意。”
“那我可不可以要奖励。”拳击手伸出猩红的舌尖，勾引般的舔着嘴唇，诱惑满满。
钟寒漫不经心的问：“你要什么奖励？”
“我要您今晚陪我……”
“寒爷！”
燕珏实在是听不下去，他没顾上礼节，走上前：“我饿了，不是说去吃晚饭吗？”
对于燕珏不礼貌的打断，钟寒并没有在意，反倒是他脚边的拳击手，瞬间警觉起来，肌肉绷紧，仿佛燕珏再靠近一步就将他的头盖骨打碎。
“寒爷，他是谁？怎么敢随随便便进你的房间。”
拳击手用擂台战斗的眼神盯着燕珏看，目光放肆。见钟寒冷眼瞧他，才收回气势，不敢讲话。
“他是我养子，有问题吗？”
拳击手赶忙垂下头：“……没有。”
“没有就好。”钟寒不再看他，转过来对燕珏说：“饿了？想吃什么？”
燕珏破罐子破摔：“吃什么都行！毛血旺，烤猪脑，红烧猪手鸡爪鸡脖，什么都。”
钟寒满意的点头，继而对脚边的人说：“你先回去吧，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可是，寒爷！”
“出去。”
拳击手浑身一抖，失落的起身，向外走。他心里明白，钟寒永远都不会来看他了。
人走了，燕珏这口气才算理顺。
钟寒向他投来研究性的目光，问：“我以为你会喜欢他，毕竟他刚才擂台上的表现让你很兴奋。”
“不喜欢。”燕珏简单的甩出三个字。
“哦？为什么？”
燕珏板着脸：“我希望我的养母是一个人，不是一群人，还男女不定。”
钟寒自然知道燕珏在拐弯抹角地骂他滥情，他哈哈一笑，点点头：“你的意见我会采纳，所以，我们可以去享用晚餐了吗？”
燕珏面如死灰的点头。他想起刚才答应的那些很血腥很暴力菜，预感今晚的胃铁定不会很嗨皮。
第九章
来钟寒的大宅已经有些时日了，燕珏基本完全适应了新环境，可以说日子过得十分滋润。钟寒对他没有过分的管束，关心问候都恰当好处。这让燕珏慢慢地觉得离开生父是明智的。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碰见燕闻山。
准确的说，他是没想到会在打击报复前再看到燕闻山。
相遇的地方在一个私人拍卖会上。
燕珏本没有资格参加，是钟寒说要带他去见见世面。他正巧也没有事情做，便跟着去了。
谁知，竟这么好巧不巧地碰到了燕闻山。
燕闻山不是独自来的，他还带上了那个私生子燕恒。
很快，燕恒眼尖的发现了站在门口等人的燕珏。他见燕珏身边没有其他人，恶劣的一笑，放心大胆的走过去。
“呦！这不是我亲爱的弟弟吗？”
燕珏没有理会，选择视而不见。
可燕恒把燕珏的沉默当懦弱，再三挑衅：“你没死真可惜。我那天回来后一直守在电视机旁，等着盼着能看见一条新闻，上面写着“在X市城郊某废旧仓库中发现一名男高中生尸体，死于枪杀，原因不明”。”
燕珏嗤笑：“没能如你所愿，真是抱歉。”
燕恒看不惯的碎了一嘴：“别给我在这儿装腔作势，没想到你手段这么好，让钟寒心甘情愿出人出力救你，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啊！”
燕珏不愿再听他说没用的废话，冷下脸，低声道：“我要是你就乖乖闭嘴，躲在爸爸的怀里当个好儿子。”
燕恒摇头晃尾，歪着脖子，不服气地说：“我要是不呢？”
“那我就打得你再一次尿裤子，老老实实地叫我爸爸！”
燕珏在钟寒身边不是什么都没有长进，起码钟寒的气势学到了三分。也就是这三分，吓得燕恒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燕恒怕燕珏看出自己的退缩，心虚地喊：“你敢？”
燕珏微笑：“你看我敢不敢。”
两人并没有开打，因为燕闻山先发现了异常，他看都没看燕珏一眼，拽着私生子燕恒就走，像躲瘟疫似的躲得远远的。
所以，当钟寒办完事回来时，便看见燕珏一个人直直的站在门口，抿着嘴，神情有几丝异常。
“怎么了？”他推着轮椅来到他的身边。
燕珏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你忙完了？”
“嗯，忙完了。我们进去吧。”
拍卖会和电影里看到的没什么区别，一群穿着正式的男男女女坐在下面，虚情假意的交谈。燕珏坐在当中，百无聊赖地瞅着自己的指尖发呆。
“拿着。”钟寒把手中的号码牌递给燕珏：“喜欢什么就拍下来。”
燕珏不客气的接过来：“我怕寒爷觉得我败家。”
钟寒淡如止水，吐出两个字：“有钱。”
燕珏会心一笑：“那就先谢过寒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