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师?”
另一个循声看过来:“剧本哪里有问题吗,莫老师?”
“……咳嗯。”
莫祎祎闻声迅速敛去笑意,淡淡道:“暂时没什么。”她起身,拿起手机,“我出去透透气,你们能眯就眯会儿,待会儿说不定还有要改的意见。”
“谢谢莫老师!”
“莫老师慢走!”
出了房间,莫祎祎打开手机QQ,登录了私人号,脸上仍有笑容余韵,跟路路说自己没事,没死。
发完她的手机在键盘上顿了顿,轻快地切换到数字键盘,发了自己的手机号。
这样,应该能安抚小姑娘的情绪。
发完她慢悠悠在酒店走廊走着,对话框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如她预料,手机屏幕自动切到通话界面,伴随着熟悉的铃声响起来。
莫祎祎点了接听。
听筒那端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句号……”
语气与之前做菜切了手如出一辙的委屈,拖着尾音,还多了点鼻音。
穿过走廊,路遇一个同剧组工作人员,莫祎祎和那人微微颔首,算作招呼。
找到酒店电梯,她进去按下房间楼层。
梯门缓缓合上。
她对着手机温和道:“别伤心了,我好好儿的呢,很抱歉,手头来了急事,我的工作……有一定特殊性,忘了跟你说。让你担心了。”
听筒里发出轻微的吸鼻子声响。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好让人着急啊,我都——”那头停顿了下,“担心死了。”
“别哭。”
“没哭!我我——”那头呼吸重了点,“我鼻炎,一直这样,没哭。又、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也不是小孩儿。”
“叮”
楼层到了。
她走去房间,轻笑道:“那就好。”
房间是套房,大而安静,已经被酒店客房部整理得干净如新。
莫祎祎坐上柔软的床面,身体对床天生的依赖顿时涌现,困意如潮翻涌。
她强打起精神,听那头路路说的话。
“你工作这样也没办法啦,就是下次——下次跟我吱声就好了。”
莫祎祎眼皮掀了掀。
下次?
听上去,这似乎是个承诺。
她不出声。
何鹿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要求稍稍有那么点儿逾距,赶紧挽尊:“也不是必须啦!就是、就是——”
莫祎祎抬手,揉了揉僵硬的后颈,淡淡道:
“如果我不呢。”
听筒瞬间安静了,连呼吸声似乎也没了。
“——如果我忘了,你的鼻炎是不是要加重?”
“……才不会。”那头声音高昂几度,“你捉弄我!”
何鹿坐在桌前,握着手机,心情在短短数秒内高高跃起又重重摔落,这会儿脸上的表情是又滑稽又好玩,她用力擤了下鼻子,再用力朝垃圾桶隔空抛去纸团。
力度很大,没对准。
她走去捡起来,使劲儿丢进桶里。
明知道,明知道她哭了,还拿来调笑。
句号这人,真是,真是……
太坏了!
真想拉黑啊。
她紧紧握着手机,想听她要再说什么。
听筒那端沉寂了一分钟,没有人声,只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她安心等着。
“抱歉,有人给我送文件。”
“哦。”
“刚才话没说完——”
何鹿嗯了声。
所以?
她等着呢。
句号似乎是笑了,听不清笑声,但忽然变重的呼吸清清楚楚地,透过听筒跨越距离,飘进了何鹿的耳里:
“那我只好报备了,谁让你有鼻炎呢。”
第十四章
“刷——!”
一双手拉开厚重的遮光帘,窗外渐渐明亮的天色一瞬间充盈了原本灰暗的卧室。
何鹿伸手,推了推窗户,冬天冷幽的空气趁机钻了进来。
“冻死了冻死了。”
她哆哆嗦嗦又把窗户关上。
北京有雾霾和沙尘,窗户常年紧闭。现在又是冬季,更是从不开窗。她手里握着手机,也想不通开窗是为了干嘛,或许,只想让冷空气吹得神志更清醒,告诉自己,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不是做梦。
昨晚那通电话不是梦。
我的基友回来了!!!!!
何鹿握着手机,望着窗外高楼下流动的车流和人流,站在高处使她情绪奋昂,身体内流窜着一股想要呐喊的冲动电流。
理智告诉她不要作妖,惊动了爸妈,就暴露了写文的事,可没好果子吃。
何鹿以比平常快上一倍的速度,早早洗漱化妆,出了门上地铁。
到了公司楼下,碰见同事邵薇,瞧见她满面和煦笑容,诧异了一下:“中大奖了这么开心?”说完撇了撇嘴,“不对,中大奖你也不会这么开心。”
何鹿的胳膊被她挽起来,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