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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恨:冲喜弃妃(6)

待南陵璿(此字念xuan,555)等人远去,独孤舞立于云初见榻前,让福儿喜儿退下。

她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一粒药丸便进入她口中,入口即化。

“你吃的药丸只能压住毒性,并不能解毒,这颗药能解鹤顶红之毒,可是我独孤家秘制,鹤顶红号称无药可解之毒!除我无人能解!”独孤舞得意之色飞上眉梢。

“失心草的毒也解了吗?”她辨得清楚,独孤舞只说,解了鹤顶红之毒,没提失心草。

独孤舞的得意尽数褪尽,尴尬一闪而过,“这……失心草才是真正没有解药的!在下不才……不过,在下要提醒云王妃,往后多在衣服上熏香,切不可让你的异香外泄。”

这正是云初见疑惑的,分明是她的体香,为何独孤舞要遮掩呢?

独孤舞玉笛一横,吹奏了一曲,恰是她在毒冢时所听到的曲子。

“刚才是你救了我?为何要救我?”云初见对这个人十分好奇,她,可以信任他吗?

独孤舞便不再言语,深邃一笑,紫袍轻扬,转身离去。

耳边犹存他悠扬的笛声,她如坠云雾里。

隔日,独孤舞便送来许多熏香用的香料,似乎这是比她命还重要的物件,千叮咛万嘱咐,令福儿和喜儿熏衣服熏床铺,而且还一一亲自验过才算过关。

云初见更觉奇怪了,问独孤舞,他却总是不说。第二日必然照常过来看她,对她的药方进行悉心改进,她大出血的症状和虚弱的身子一天天逐渐好了起来,只是,某个该来的人却从来没有来过……

每一次,只要响起珠帘碰撞的声音,她都会充满期待去看,看看那个对她不屑一顾的夫君是否会垂怜她一次,然而,每一次都是失望……

次数多了,她便再也不盼望了,他却偏偏遣人来传她……

“云王妃,王爷有请承锦阁。”小禧子一大早便来请她。

她暗暗诧异,不是上回才下了令,不得踏入承锦阁半步吗?来不及多想,只因小禧子一个劲在催她快点,晚了王爷该办他了……

不得已,她稍稍梳洗,便随着小禧子前往承锦阁。

刚踏入承锦阁,她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也不知是谁要吃那么多的药?

垂眉,只看见他搁置于轮椅上的双足,穿了素锦的方口鞋。她上前行礼,“妾身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她最怕与他对话,每回都会有长时间的沉默,这沉默让她悚然,而沉默之后往往是难以预期的暴风雨。

第二章 缘起上元夜3

果然,他威严的冷哼在头顶盘旋,“福?何来之福?有你,王妃都快离本王而去了,何来之福?”

她哑然,王妃的病与她何干?

“你不是来冲喜的吗?简直就是扫把星!还有你带来的陪嫁丫鬟,抢了王妃的名,夺了王妃的福,你哪是什么冲喜妃子,分明是扫把星!”他的斥责如冻雨,劈头盖脸,让她疼,让她冷……

“王爷……”病榻上的福王妃气若游丝,低唤他。

他立即面对着她的方向,摸索着握住她枯瘦如柴的手,“福儿,本王在这里,你好好躺着休息,独孤傲的药一定有用的!”

福王妃眼眸里浮起泪花,“王爷,妾身这两年来食药无数,都未见好转,想必气数已尽,得王爷两年垂爱足矣!来生,妾身再来服侍王爷!”

南陵璿动容地握紧她的手,“福儿,本王赐你‘福’字,就是要你永沐本王的福泽,你怎么会弃本王而去?断然不会!安心养病,你不是还答应给本王生个小福儿吗?”

那般温柔,那般怜爱,云初见看在眼里,郁结在胸口,这一切永不可能是为她……

福王妃不禁泪流,缓缓摇头,“王爷,妾身的身子自个知道,这一回是熬不过去了!妾身求王爷一件事,不要怪责云妹妹,她是丞相之女,或可以成为你的臂膀,至少不至再遭奸人毒手……”

“不要提她!”南陵璿盛怒,没有眼珠的眼睛朝她的方向狠狠一瞪,她吓得寒意直冒……

福王妃挣扎着坐起来,面色扭曲,可见十分吃力。好不容易倚在他肩上,苦苦哀求,“王爷,让妾身和云妹妹单独谈谈,可好?”

“不好!”他的拒绝,不容更改。

然自古柔能克刚,福王妃泪湿的脸贴在他坑坑洼洼的颊上,声泪俱下,“王爷,妾身没几个时辰可活了,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妾身吗?王爷……”

南陵璿顿时抱紧了她,抚着她的秀发,悲戚之情在丑陋的脸上表露无疑。

云初见不知他传她来是何目的,难道是看他们夫妻鹣鲽情深吗?那么,他真狠!她确如他所愿,被狠狠伤到了!

南陵璿终无法拒绝福王妃的又哭又求,自己摇动轮椅而去,途经云初见身边时,冷然交代,“别刺激王妃,她在病中!”

云初见心内涌起酸涩,她也曾病过,几乎病得奄奄一息,可有人如此关心过她?

“妹妹!过来好吗?”福王妃瞥着门外不曾远走的他,亲切朝她招手。

第二章 缘起上元夜4

她稍加犹豫,缓慢朝福王妃走去。

福王妃对两侧的丫鬟挥了挥手,“碧儿,春儿,你们下去吧,我和云妹妹说几句体己话!”

“是!”两丫鬟告退,碧儿便是那日给喜儿脸色看的丫鬟,此时看云初见的眼神亦是十分厌憎。

承锦阁的内室,只剩下她和她。

待她走近,福王妃亲切地笑容即刻消遁,眸子里似怨似哀,这般神情令云初见迷惘,她始终不明白为何福王妃这般厌她,而南陵璿则这般恨她。

“妹妹!我真不愿意叫你妹妹!为什么?我费尽心机取代你嫁给他,最终还是争不过你,抢不过你,他还是你的!容貌、家世、才能我哪一样不如你?”福王妃说着,眼泪便哗然而下。

她的话,云初见一点也听不懂,什么叫取代她?什么叫争?抢?

云初见凄然一笑,“姐姐你多虑了,初儿从来没想过要与姐姐争王爷,王爷视姐姐如珍宝,更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福王妃则笑得心酸,忽的一把扯开自己衣服,露出香肩半抹。

云初见懵住,“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福王妃拂开遮住左肩的乌发,肩膀上赫然一个疤痕,她苦笑,“妹妹,你看见了吗?这,是剑伤,妹妹肩上可也有一个?”

云初见大惊,她怎么知道自己左肩有疤痕?那正是两年前的上元夜留下的……

福王妃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妹妹,你说……世间可以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吗?”

云初见隐约感到一丝杀气,她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姐姐说这话,妹妹愚钝,实在不懂!”

“呵!”她轻笑,目光游移,不知望到了何处,“你很快就会懂的……你还记得两年前的上元夜吗?你是不是救了一个人?那人对救她的女子心存感恩,有意寻找。没有人知道,观灯的人海里还有一个戴面具的我,目睹了全过程。于是,爱慕他多年的我,一剑刺穿自己肩膀,第二日,穿着你贴身的亵衣,散发着你的香味儿在他必经的路上等他……”

云初见头脑里轰然一片,原来如此……原来南陵璿两年前要娶的女子竟是自己……

可是,福王妃怎么会有她贴身的衣物?她体有异香,只有自家人知道,娘在她衣裙上熏再多的香,可贴身亵衣上或多或少总会有她自己的味儿,是谁把她贴身的东西给外传了?云初蕊!她心头浮上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