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自南满腹怒气无处发泄,自然全发泄在画画上了。晏暮青给她送了两次饭,早餐和午餐,都是敲门喊她吃饭了,她才开的门。
她学乖了,再生气也不虐待自己的胃。
再闹一次胃出血,痛苦的可是她自己……
送中餐的时候,晏暮青还和她开玩笑,说跟喂猪一样的。
喂猪?是怎么喂的?她没见过,难道他见过?
管他怎么喂的,她现在没有心情跟他说笑,接了饭把门再一次关上,见他那张俊脸甩在门外。
网上是谁说的老公长得帅,生气的时候看见那张脸就不气了?更加生气好吗?而且这种气氛已经不是平时小打小闹闹着玩的赌气了,而是关乎生命之重的!
她在画室里一直待到晚上,奇怪的是,晏暮青没有来给她送晚饭。
为了原则僵持了一下,最终抵不过肚子饿,自己下去找吃的了,可是,楼下居然关着灯。
寻到厨房,厨房里冰冷整洁,没有晚饭吃?!
这可就太不寻常了!
她立刻上楼,也顾不得还在和晏暮青生气,推开门,冲进房间里,果然,里面也是关着灯的,晏暮青不在!
她有种直觉,出事了……
拿了车钥匙飞快下楼,她没有把握家里现在有几个人,所以,这是做好了自己开车的准备。
可是,刚刚出门,正准备去开车,阿百出现了,“夫人,去哪?”
去哪?她也不知道去哪……
“家……家里怎么没人?”她说话都结巴了,而且阿百没有跟晏暮青出去?
“晏先生出去了。”阿百给了她一句废话做解释。
“我知道……”她心里的疑惑一重又一重,“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也不知道,晏先生要我在家里,他自己出去了。”
许自南是明白的,把阿百留在家里就是看着她呗。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进了屋,实在因为出去当真不知道去哪里。
第一件事就是打晏暮青电话。
“喂?”那边传来晏暮青轻飘飘的声音。
“你……在哪里?”她心头笼罩的强烈的预感让她忘记了之前跟他在赌气。
“在外面。”
废话……
“哦……”那她也就只能废话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会儿。”
“是……有什么事吗?”她小心地问。
“嗯。”
“那好吧,我等你回来。”她老老实实把电话挂了,听他的语气那么凝重,她也不敢使小性子了。
她猜测,这事儿八成与徐姨有关。
徐姨到底去了哪里了?
“阿百。”她忆起前事,“之前我让你把徐姨的事跟晏暮青说,他后来怎么说的?”
“晏先生什么也没说。”阿百道。
许自南叹息,也对,只要关系到徐姨的事,晏暮青的确是什么也不会说的,“那你后来还查到些什么?”
“没有,晏先生没有让我继续查。”
“……”许自南无话可说,阿百只是雇员,雇员要听老板的,原本就是如此。
许自南心中焦虑,可是现在除了焦虑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晏暮青不在家,觉得整个晏家空荡得可怕,再亮的灯,也发照暖心里那笼罩的阴影,像暴风雨前的乌云,低沉地压下来,压得整颗心沉重无比。
不行,她对自己说,她要找点事情做来冲淡一下这感觉。
想到自己还没吃饭,顺便问阿百,“你吃了没?”
“还没。”阿百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
“我去煮点吃的。”她站起来。
“夫人,这……不好吧。”阿百惶恐起来。
“我自己也要吃,没什么不好的。”她也没心情做什么大餐,煮点饺子吧。
这顿饺子,还是出除夕的时候晏暮青和她一起包的,当时还有徐姨,也帮着她剁馅儿擀面,她甚至还看见徐姨笑了,那天,当真称得上是其乐融融的,如果那样的气氛一直维持下去,该有多好……
许自南把饺子煮好端出来,阿百和她一人一盘,阿百倒是吃得西里呼噜的,她肚子饿着,却吃了一个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这一次的等待好漫长啊……
许自南和阿百坐在客厅里,一直等到疲倦睡着,也没能等来晏暮青,而且,徐姨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她在沙发上醒来,身上盖着一床毯子,她惊喜,以为晏暮青回来了,可一看,阿百还在旁边的沙发上蜷着……
原来是阿百给她盖的。
她第一件事就是跑上楼去看晏暮青,果然还是没有踪迹……
再打晏暮青电话,已经关机了,想来手机也没电了。
联系不到他,他也没打电话回来,只有在家里继续枯等,直到中午,她再次进厨房煮饺子。
饺子才下锅,家里来人了,阿百来叫她出去。
她关了火,到客厅,发现来的是警察。
她顿时懵住了……
“你好,请问是晏家主人吗?”所来警察问。
“是,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她慌了,心里担心晏暮青,不会是他出事儿了吧?
“我是刑侦支队关谨琰,有个案子需要找你协助调查。今天早上,有人在江里打捞上来一具尸体,经查,是贵府徐丽红。”来人把警官证出示给她看。
---题外话---好吧,关警官的名字有点男煮范,表示,我对此人非常感兴趣。
☆、第239章 遗书
如惊天霹雳,许自南被震在原地。
不管怎么样,昨天还活生生的一条生命,今天却告诉她变成尸体,任谁都会震惊。
关谨琰坐下来,他身边的警员拿出纸笔开始准备记录。
先问了许自南的身份之后,关谨琰开始问跟案子相关的事,“晏夫人,徐丽红在晏家多少年了?澉”
许自南脑子很乱,这个她还得推算,“我……并不知道,有二十年左右了吧,我估算的。”
“徐丽红与你的关系,以及跟晏家其它人的关系怎么样?”
真是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许自南还是把自己所知道的原原本本都告诉了他,包括自己跟徐姨的不和以及她发现的一些线索。
关谨琰又问了一些,并且在徐姨房间里查了一番后,就起身告辞了。
许自南忐忑不安地送别后,在客厅发了一半天呆,直到阿百进来,她才忽然想起煮了一半的饺子,立即重新回到厨房。
也不知道晏暮青是不是知道了这个消息,知道以后的他,一定伤心欲绝了,徐姨是他最后一个亲人……
她为自己心头忽然冒出的这句话惊讶,这下意识的一句,徐姨是他最后一个亲人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她把自己排除在他亲人外吗?
叹息,敏感了,一个句子上的语病而已,这个时候不应该计较这些事情了。
她能做的只有等。
等晏暮青回来,等一切水落石出。
已经等了一天一夜,杳无消息,她觉得自己都快等得干槁了,到下午,才终于听到有车开进来的声音。
她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跳起来,飞快跑去打开门。
是他!是他回来了!
她跑下台阶,朝着缓缓驶进来的车奔去。
车停,他从驾驶室出来,一身黑衣,清冷凝重,不言不笑,不悲不伤。
看见这样的他的瞬间,她顿觉眼眶一刺,心揪着疼。
她跑过去,抱住他,不管他现在外表表现出来有多强大,他的内心一定是伤痛的,她想她明白,她希望在失去徐姨这个亲人之后,她还能用她的温暖来包容他。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他,在她看来,所有安慰的言语都是苍白的,她能给的,是她全部的身体的温暖。
他任她抱着,良久,拍了拍她的背,“进去吧。”
“嗯。”她挽着他的胳膊,陪着他一起进家门,想到这个家里再也不会有徐姨来疼他,她心里再度酸楚。虽然徐姨跟她不对盘,尽管现在的徐姨跟从前的不一样了,可徐姨是他近三十年生命里最温暖的所在,她怎不替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