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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鼹鼠先生的情书(69)

投其所好?汤可和十三共同的爱好就是养狗!他想了想自己家再养只狗是什么情况,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他和狗之间的天平已经斜得不能再斜了,在家再养一只,估计他得从天平上掉下去了!

坚决不能让狗在属于他的不够宽裕的领地里再侵犯一步了!

她接完电话,十分自然地把手插回他的口袋里。

他暗暗弯了弯唇角,伸进去握住了,“想去吃什么?”

“酸辣粉吧!住院吃的那些东西太清淡了!”她想起杏林路那条小吃街,他们已经很久没去了。

冬天的小吃街,依然很热闹。家家都给自个摊位围了一圈儿塑料棚,风吹起来哗啦啦直响,感觉这强风能把整个棚儿都给连根拔起,可是,走进棚里,却还算暖和。

老板娘见到他们特别热情,“哎哟,你们小两口很久没来了!”

宁时谦对小两口这仨字特别敏感,上回萧伊然是在想事情没听见,这回呢?他有些心慌意乱,忙看了一眼,没见她脸上有什么特别反应,才算是放了心,又有点失落,怎么一点反应没有呢?

“先来两碗酸辣粉!”他坐下来道,末了又问,“还想吃点啥,我出去买了过来吃。”

她摇摇头,有点儿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外面吹着的冷风,有些唏嘘,也有些怅然。

馄饨再也吃不上了,风铃也没处买去了。她是警察,百无禁忌,可总有那么些物是人非的感觉。时间是一点一点在往前走的,不会停留,更不会倒流。

与这风声相呼应的是吃夜宵的人群,人声鼎沸,笑语不断,也许有人记得这里曾有好吃的鸡汤馄饨,也许有人听过秋日夜晚的风铃叮咚,可是,慢慢的,大家都会忘记,已经有新的买卖顶替空着的摊位,馄饨摊儿已经变成了烤生蚝,风铃声被夜间街头大学生的弹唱代替,不变的只有欢声笑语,一波接着一波。

酸辣粉端上来了,男孩的吉他和歌声在风里飘荡: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回头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一首老歌,年轻的声音,酸辣粉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四哥……”喉咙莫名有些哽。

“嗯?”

只听呼啦啦一阵巨响,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手腕被他用力一拉,整个人被他拉进怀里,而后在地上几个翻滚,她被他压在身下。

尖叫、混乱。此时她才看清,酸辣粉摊儿的大棚真的被风吹给吹倒了,他抱着她滚了几滚还是没能躲过,他半个身体被压在棚子底下,而她完好无损地被他护在身下,就像那年逛庙会,她被人挤倒,他也是这般压在她身上,拥挤的人群踩着他的手和他尚且不那么强壮的身体而过。

“四哥?你有没有事?压伤了吗?”她双手捧着他近在鼻息的脸,急问,却不敢碰他其它地方。

“没事,没事,不重。”塑料的棚,支架也不重,大概是空心的,才这么容易被风吹翻。

大棚很快被人抬起来了,里面还罩着好些人,老板娘急坏了,一个挨一个地询问有没有砸伤。

只是一场虚惊,并没有什么损伤。棚子很快重新支起来了,这一波老板娘请客,全部免费重新给再下一碗。

萧伊然快把他背上每一寸都摸遍了,确认他确实没事才罢休。

两人吃了一碗热热的酸辣粉下去,整个人从内到外都热乎乎的,再走进风里,也没感觉到冷。

经过弹唱的大学生,男孩还在唱:轰隆隆的雷雨声在我的窗前,怎么也难忘记你离去的转变,孤单单的身影后寂寥的心情,永远无怨的是我的双眼……

她停下来,留下一张钱。

回去的路上,有热烘烘的心情,有歌声相伴。

她的手仍在他的口袋里。

还有,秦洛说,然然,再见。

“四哥……”她轻轻地。

“嗯?”

“上次你说……让我考虑的事,我考虑好了。”

“嗯?”上次?什么事?

“好。”

“……”好?谁来告诉他!上次到底是什么事?!

她的手从他口袋里伸出来,“那……我先回家了啊!”

“不是……等等啊!去我家怎么样?”他还有好多事没做呢!他家里做了好多准备呢!嗯!都是魏未教的!扎成心形的花!气球!红酒!音乐!戒指!

“不去啦!爸爸不让!”她抿着唇,一双萧家的桃花眼,严冬里,淡淡春色。

“别啊!可是……”他急得拽着她胳膊。

“不着急啊!我不是都答应了吗?”她轻轻把他手拉开。

“答……应?答应什么?”

原来他也有这么傻的时候啊!有点可爱呢!她忍着笑,“答应……以后你家里要多养一位成员了啊!”

“……”多养一位成员?“不!我不答应啊!坚决不答应!”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养狗啊!打死也不养!他的家里,有他无狗!有狗无他!

“真的吗?”她嘟着嘴,有些落寞的样子,“那……我还是回去让我爸继续养我吧!”

出租车来了,她一笑,招手,上了车。

他愣在那,一半天才反应过来,车已经启动了,他追上去大喊,“喂!我弄错了啊!我养!我养啊!”

车已经走远了,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他急得跑步往前追,一边掏手机打电话,手机刚拿出来就震动了一下,一则来自她的消息:快回家吧,傻瓜!

傻瓜……

他看着那两个字,在马路上又蹦又跳,笑得合不拢嘴。

嗯,那天他就是这么蹦着跳着回家的,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车还在路边等着他开回去呢……

第155章 泉 32、晚安,宁小四~

出租车上,萧伊然耳边依然回荡着男孩的歌声,年轻的声音里并没有诠释出歌词中沧桑的质感,那是属于年少的无忧无虑,纵然冬寒,却无畏而温暖。

曾经,有一个男孩也曾如这般青葱,一身红色篮球服,夕阳下三步上篮的时候,整个天空都是红彤彤的颜色。

眼泪渐渐模糊了双眼,可她心里很暖,真的很暖,一如她此刻脸上的笑容,她是真的在笑……

秦洛,我要嫁人了。

你会祝福我的吧?

那个晚上,她无法成眠。

QQ已经删除,那个只有鼹鼠先生和四爷两个好友的QQ号,她再也没有登录,没有勇气,也自觉没有这个脸面。

脑海中连绵的是春日里的海棠花,一树又一树,一丛接一丛,源源铺展,染就整个青春的画幅。

夜太黑,我看不清方向,可我看得见你,在我瞳孔里恒久的影像,所以,我始终坚持信仰。

这是鼹鼠先生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而后,他便融入他的黑夜,将鼹鼠先生交给另一个人。

从那以后,她的喜怒,她的哀乐,源源不断地输入,如千江万河,汇入大海。

哦,不,她的海,一直都在,从这世上有一个萧伊然开始,后来就没有再离开。

她是海岸线,他是海。

她知道海会永远包围着海岸线,以温柔的姿态,春夏秋冬,日升月明,沉默,宽广。

她开心时闹他,不开心时闹他,无所事事时闹他,忙碌起来还是要闹他。他总是那样,像月光下海浪轻柔拥抱着沙滩,从不发怒,从不狂躁。

从她牙牙学语开始,她曾经对他说了那么多,却想不起,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为什么总有那么多话对他说?

就像此刻,她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一样。

这一次,她点开的是四爷的界面。

他不是鼹鼠先生,再也不是……

灰色的头像,他不在线,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会和她一样睡不着吗?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手机上的字母,最终,输入了两个字:晚安。

晚安,宁小四。

她把手机搁在一边,闭上眼,打算好好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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