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欲(209)
萧云衣刚刚在厨房收拾完碗筷准备进屋看电视,突然听见敲门声。这人敲门声很有节奏很好听,不轻不重地就像在敲击琴键一样。她跑去打开门却愣住了,门外站了一位金发碧眼的异国女子。
阿芙忒娜看见开门的是个女人,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鹅蛋脸微尖的下巴大眼睛甚是明亮,正在好奇地看着她,两人一对视,阿芙忒娜也愣住了。
谁都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书房中风君子很不高兴地叫嚷声传来:“谁又动我书架了!”
这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萧云衣转头大声道:“老公,到底怎么了?”
风君子正坐在书房中电脑前打一篇文章,突然想要查点资料,脚一蹬地没站起来连着带轱辘的座椅滑到身后的书架前,头也没回手往后一伸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他的动作倒挺潇洒,本来想抽的是一本《世说新语》,结果拿到手中一看是《时间简史》,他在自己的书架上抽书抽错了,那肯定是书被人动过了,因此很不满地嚷嚷了一声。
听见萧云衣的话,风君子穿着家居服光着脚连拖鞋都没套上从书房里跑了出来,拍着手里的书道:“你妈妈是不是又来收拾房间了?干嘛要整理书架呀!……咦,维纳小姐,你怎么跑我家来了?”他的话刚说了一半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阿芙忒娜。
阿芙忒娜暗自叹了一口气,感觉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心里什么滋味都有,表面上还是彬彬有礼地说道:“风先生你好,我是特意来拜访的,这位是你太太吗?”
风君子也愣也一秒钟才答道:“这位是我夫人萧云衣。”又对萧云衣道:“这位是罗巴联盟金融集团的投资总监维纳小姐,报纸上应该见过!”
第105回 良药专治不服方
萧云衣有些不解地看了阿芙忒娜一眼,她没想明白这位金发美人晚上跑到自己家来干什么?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说:“真是贵客呀,快请进!别光顾着站门口说话了。”
阿芙忒娜进门,看见客厅沙发上散放着一堆刚刚晾干收回来的衣服,旁边支着熨衣架还没开始烫,不知道坐哪里才好。风君子道:“客厅比较乱,到书房来吧。”
萧云衣:“你们先坐,我去泡茶。”
风君子:“拿两个杯子,用我的壶就行。”
“用你的壶?”萧云衣欲言又止还是从书房端出一把紫砂壶去泡茶了。
阿芙忒娜走进书房,风君子抬手示意:“维纳小姐,您请坐,不要客气!”她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坐下,因为书房里除了电脑桌前的那张转椅没有别的椅子。风君子手指的是进门处右手边墙角的一张读书用的靠背斜躺椅,坐在这上面显得一点都不正式,很是放松休闲。
坐下之后阿芙忒娜打量了一下风君子的书房,进门靠左手边这一面墙是一整排白色的书架,这书架没有门就是一片放书的格子,足有近四米长,向上快到房顶。书架对面房间的另一侧靠窗边放着一台非常宽大的电脑桌,白枫木色,上面的电脑屏幕还亮着。进门这一侧放着一张读书的躺椅,躺椅和电脑桌之间还有一个玻璃茶几。
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但这毕竟是他的书房,阿芙忒娜一坐下不自觉地就用了魔法傀眼术。傀眼术的灵觉感应刚一发动,扭头看向身侧这一面靠门的墙壁,就觉得一阵冷冽的杀气凌空扑下,这杀气锋利而深沉,似乎能刺入神髓。阿芙忒娜打了个寒战看见墙上挂了一把东方式的宝剑,连鞘长穗,剑锷上面两个篆书的方正古文字——天心,不过阿芙忒娜没认出来,赶紧收回眼神转头看右手边的茶几。
这一看不要紧,就听见接连的咆哮之声在自己脑海中响起,震得她身体一晃,如果不是靠在躺椅上几乎坐不稳要摔倒。她的目光透过茶几的玻璃面板看见了茶几下面的架子上放着一个东方古典的围棋盘,棋盘上放着一样让她刻骨铭心的东西——那是一柄一尺多长,黑色的镂刻着两条龙的如意。
左边墙上挂着天心剑,右边茶几下放着黑如意,阿芙忒娜在中间,她刚使用傀眼术魔法窥测周围,天心剑的凌厉杀气与黑如意的龙魂威压把她的神识包围,无形中给她一种无法妄动的感觉。风君子领她进书房,不动声色就来了这么一手,阿芙忒娜也开始疑惑这个人究竟是忘记了过去还是故意装作忘记了?
她吃惊之下收回了傀眼术,不再使用任何魔法,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剑还是剑如意还是如意,就像普普通通的工艺品摆设,没有任何杀气与威压。阿芙忒娜忍不住手按胸口轻轻喘了口气。风君子在转椅上坐下问道:“维纳小姐很累吗?”
阿芙忒娜:“这两天确实有点不太舒服,不过没有什么大毛病。”
风君子:“也许是水土不服吧,我要是出差到外地头两天也不是很适应,习惯了就好了……维纳小姐晚上来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阿芙忒娜抬起头看他,眼神中有试探性的疑问:“没有事,就不能来找风先生吗?”
风君子收起了笑容,神色平和地说:“当然能,而且我欢迎。古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但是我也知道维纳小姐的身份尊贵,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交往。如果不是我这个人记性好,或者是您实在给人留的印象深,否则突然敲我家门我还真不认识您是谁。”
阿芙忒娜:“我们见过面对不对?你看见我很意外吗?”
风君子:“是见过面,我记得是在香榭里舍大酒店的慈善酒会上,当时维纳小姐可是惊艳全场啊……但是古人又有云,无事不登三宝殿,您有事就说吧!不过我有言在先,有些事情就不必开口了。”
阿芙忒娜:“什么事情不必开口?”
风君子:“听说你代表罗巴联盟金融集团来志虚国寻找投资项目,你们那个集团的情况我了解,规模很大,在世界各地挣钱很多,玩的都是倒腾资本的买卖,无论你们给所到之处带来了什么,收手之时连地皮都能刮得干干净净,可能用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长时间,但结局都是一样的。我说得对不对?”
阿芙忒娜:“风先生的话偏颇了,投资当然是为了利润,但我们也给世界输出了繁荣和文明,你应该能够看见。”
风君子:“我看见了,资金、技术、经验这些都是好东西,是很多地方需要的也想要的,但不是你们想给的。付出这一切的目的也绝非为了造福于人,只要有一线可能一切都要搜刮到最后一滴。真正繁荣和文明向来都是每个国度自己的创造的,古往今来从不例外!……如果不能将这片土地与它的资源占为己有,那么你们最终只会拿走更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说的你们,不是指维纳小姐您个人。”
阿芙忒娜:“我们只拿走属于自己创造的价值,风先生的话明显没有道理。”
风君子笑了笑:“我的话确实没有道理,在你们身上,有很多值得学习的东西,但是世界上其它角落的文明无一例外都会陷入被控制的命运或混乱与衰亡。如果哪里的繁荣和富足符合你们的利益,就愿意看见它繁荣富足,如果哪里的混乱与衰败对你们更有利,就想尽办法让它混乱与衰败,把一切最终带走,你能举出一个反证来吗?这一千多年来的世界历史中你随便挑一个例子,只要能反驳我就行。”
阿芙忒娜心中暗自一紧,这人果然是一个顽固不化的异类,虽然他谈论的并不是上帝,不论他是否还记得过去是否还拥有力量,还真的一点没变。一见面阿芙忒娜还没说出来意,风君子先说了一番让她很不愿意听的话。她看着风君子道:“我们好像越说越远了,风先生还没告诉我什么话不必开口?”
风君子:“如果你是代表罗巴联盟金融集团来找我,希望我为你们工作,帮助你们寻找在这个国家搜刮财富的机会,或者说投资盈利项目,那请你就不必开口了。我的才能有限,你们这么大的集团还是另请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