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倚高楼等风来(19)
“那……镜像假身化神这一类的呢?”棤龄嘴角勾起,带着一丝寻味。
“那……这些「旁门左道」,我都是不错的。”我笑了起来。
弟子们有的聪慧的会了今日教的小法术,凑过来问我有没有些新奇的法术。
“学得倒快,那……没有人觉察今日有些不同吗?”身边的弟子面面相觑,争相问着。
“今日?师父你设结界了吗?”
我招了手,学堂外边的景开始涣散,身边一群人开始叽叽喳喳。
“师父你结了界?”
“不愧是师父,好大的结界。”
一群人却没个能说出来的,往年我耍这个把戏,还能有一二看出来的。
棤龄不言语,和我会意地笑着。
结界散去,周围是片竹林,一群人又叫了起来「我们怎么到竹林了」……
我扶额,“我设结界还有些匆忙来着,竟没人发现鼻息之气不同在学堂上课么。”有些时候还有一两片竹叶飘在空中,隐隐约约,没人注意。
“好了,下课,大家去吃饭吧,今后有空教你们假身。”我狡黠地眨了眨眼,身形倏忽消失了。
棤龄是聪明的,我冲他勾嘴一笑,他早看出来我逗他们下了结界。
上课前他想着这课甚早,猜到我可能起不来赶不到岳峰上课,倒真猜中我幻了身形过来教课。
在庐居时,便是个爱睡觉的女孩儿呢。
第28章
深秋
我素来厌冷。深秋已至,门内进进出出挂上了帘子,还未至冬呢,上课就得揣个手炉子。
照例每三天一次我的课,好不容易从被窝爬出来不急不忙进了学堂,桌子上堆了一两个暖炉子,凳子上也铺了个绣垫子。
“感激感激。”我笑意盈盈坐下,每年总有些对我心生好感的弟子,不留名地对我好。
我尚年龄小,婚嫁之事还没定,所以总是招些桃花。
我挑了挑发梢,“害,魅力太大了。”心里想着,眼里要冒出笑来。
款款坐下,桌子暖和的很。
冷不丁下边儿好像有人看我,后背冒了层鸡皮疙瘩。我顺着略有些不满的眼光看过去,源头正是棤龄,朝我眨巴了眨巴眼睛,有些无辜。
我也眨巴了回去,心下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像做贼,扑通了好久。
虽是封印术的课,但是所授颇多,大概是不关于正面释法击敌的我都讲一些,尤其讲一些比较有意思的,慕名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学堂常盈盈满座。
在座尽闭着眼目,我缓缓念着心诀,弟子们端坐着,面容已有些迷离。
于是便可以入心境了,我随意走窜着每人的心境。每人心想出的场景各不相同,有小时候的,有长大的,有在家的,有在青岳的,心境的清晰度,各凭每人的心中定力如何。
溜达来溜达去,在心境中还碰到一些稍清醒些的弟子,迷惑地看着我和他们处在一个不同于学堂的地方,又迷惑地看着我闲庭散步地离去。
从一人的门中踏出,一脚竟跌进了一片及腰的水池,满目的雾气蒸腾,鼻间难以呼吸,这境如此真实,我低头看自己,仿佛身处学堂的衣裳也湿了。
再抬头一看,近在咫尺的竟是棤龄,我手中还拽着他湿掉的唯一一层里衣。
所以他半个肩膀地衣服被我揪了下来,紧实的肌肉就在眼前,棤龄低头,俊美的脸靠了我一呼吸近,眼睫低垂,迷糊的声音混着水汽凑在耳边,“……”
脑子像进瀑布一样涌入庐居和之后的事情。
和棤龄初相遇流鼻血,他监督我喝药,在后山同样是一个蒸腾着雾气的水洞,我把他给看了流了一地鼻血,和他与濮白送别,在庐居在茶水在闲聊在坦诚在默契在自在在书本在棋艺在烟花中大雪纷飞中在山下的集市,我们一起畅谈人世知晓身世过年吃元宵回到别雎门加封少门主,来到青岳看着他拜师艰巨修行,一起在湖边吹风炼丹御剑下山游玩,在冬雪春风夏热秋日中,我不知不觉盯着他看了好多次。
棤龄永远把暖暖的笑留给茨由。
我心中慌热,抬头看棤龄,他还在心境中,意识不算清醒,眼中是少年的暮黑,纯澈无暇,我飞也似得逃离。
我面不改色的回了学堂里的自己身体里,将大家唤醒,诸人都有一种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睁开眼互相聊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简单说两句,我便下了课。
御剑回青峰,我总感觉棤龄睁眼后,眼底一片的清醒,还是带着盈盈的暖意看着我,看的我是,心中竟有些慌乱,彼时坐在别人送的垫子上,如坐针毡,手里别人送的炉子,烫手如山芋。
刹那,我迷惑地刹住车,云霖停在半空中,晃了晃,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