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洱咬着下唇,没有动。
“怎么还不回去?”
桑洱捂住小腹,有点儿难以启齿地抬起头,看着他。
尉迟兰廷:“…………”
实情就是桑洱想去厕所,但很怕遇到刚才那只东西,不敢一个人出去,才想给尉迟兰廷盖被子,好贿赂他一起出门。
毕竟系统说过要安全度过今晚,就得留在房间里。反推一下,出门就可能遇到危险。不带着护身符,她哪敢出去。
万幸,在桑洱憋出内伤之前,尉迟兰廷终于领悟到她的意思了。
雨已停歇。整片府邸都笼罩在黎明前的寂静里。
正因如此,水流淅沥的声音,才分外清晰。
桑洱尴尬,上厕所都忍着,不敢发出太大动静。又怕耽搁久了尉迟兰廷会走远,速战速决,洗干净手,就跑出来了。
尉迟兰廷就站在月光下,背对着她,听见脚步声,看了她一眼:“回去吧。”
桑洱点头,看到光线暗,想拉住他的袖子。但他刚才说自己讨厌脏东西的声音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桑洱就又缩回了手。
鞋子踩过湿润的地,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桑洱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来到门口时,忽然间,一种冥冥中的危险直觉攫住了桑洱的心,倏地转过头,却只看见了静谧的黑夜。
没有灵力的坏处又添一项。她的肉眼视力是凡人水准,没法延展得更远。
看不清楚。心里就毛毛的。
肩膀忽然一暖,桑洱被轻轻推了一下,趔趄着往前走了一步,进了房间。
尉迟兰廷在她身后反手关上了门,也隔绝了那道未知的觊觎,淡淡道:“嫂嫂,你该睡了。”
第26章
在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鞭策下,桑洱倏地钻回了被窝里,这一次,没有再胡思乱想屏风那端的人在做什么,一夜安眠到大天亮。
翌日,桑洱转醒时,看见了上空陌生的床帏,还有一点儿懵。
对了。她昨天转换了路线。
这里已经不是昭阳宗那个飘着微苦丹药气息的洞府了。
系统:“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线剧情,炮灰指数—30,实时总值:3970/5000。”
“嫂嫂,醒了?”
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屏风后走了进来,不动声色地看向她。
床上的少女刚刚醒来,如玉兰斜躺,活色生香。她的睡相,实在不能说是安分,被子踢得皱巴巴的,一只脚还不安分地伸出了被子,与其纤瘦身形不同,她的脚是肉乎乎的质感,让人油然生出一种捉住它、捏两下的古怪念头。
尉迟兰廷的目光在那处落了一下,就似笑非笑地说:“卞夫人今日回来。嫂嫂再赖床,可就赶不上斋宴了。”
倏地,那只脚丫缩进了被窝里,桑洱顶着一头乱发,坐了起来。
卞夫人,尉迟磊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即尉迟邕的生母,桑洱的便宜婆婆。
在这个时代,姬妾的孩子应该喊主母为“娘”。不过,尉迟磊虽然对袁平蕙爱得痴狂,当年却没有立她为妾侍。
毕竟,他的所做作为,说得难听点,就是兄夺弟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的。
若真的在明面上纳了袁平蕙,便落人口实了。
何况,尉迟磊还言而无信,杀了袁平蕙的丈夫,就更不敢让袁平蕙接触外界,以免她发现真相。
种种前因,注定了袁平蕙只有被金屋藏娇这一结局。
在惨剧发生后,尉迟磊带着尉迟兰廷回家,也只是对外宣称,这是他一个早逝的外室给他生的女儿。
关于袁平蕙的存在,卞夫人一直被瞒得滴水不漏。这么些年,尉迟磊身边见不到一个莺莺燕燕,卞夫人还满心以为丈夫对自己一心一意。兰廷的突然出现,对卞夫人的打击不可谓不巨大,心里不知道有多膈应这个孩子,绝不可能真的视如己出。
因此,尉迟兰廷这些年,只不冷不热地喊她为卞夫人。
在仙道盛行的今时今日,许多教派的生存空间都被挤占得几乎消失。这位卞夫人,倒是一个奇葩。明明夫君、儿子都是修道的,她本人却喜欢吃斋念佛。每个月,都要去山寺里住一段日子。
尉迟邕和桑洱成婚翌日,卞夫人就去了姑苏城外的清静寺祈福,今天才回来。
按惯例,她回来的第一天,就会开斋宴。
桑洱的瞌睡彻底消了,使劲揉了揉脸颊,好让自己清醒,捻起了床头的外衣。
这时,一段原文浮现在她脑海里:
【尉迟家提供的衣裳,华丽是很华丽,层数却太多,暗扣藏得深,穿脱很麻烦。
这该死的衣服,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又在玩火。
冯桑的头都大了。平常,这些事都是仆人伺候她穿的。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里还有一个人可以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