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沅原本要说的话,都化在他一腔柔情里。
罢了,朝沅想,还是先满足他再说吧。
这一闹腾,便是一个多时辰,朝沅头半个时辰就想结束,谁知道那牧子期还不是很满意,翻身而上,又是半个时辰。
这客栈可不比宫里隔音,莫说是隔壁的郎君们听到了,连七夏和六觅都能听到这边的动静。
好在,六觅和七夏常年值夜,这样的动静不知道听了多少回,而今,早就习惯了。
古意和司墨也见怪不怪,虽说有些脸红心跳,可是结束之后,古意竟与司墨聊起其他闲话来。
唯一难受的,是邵奕和空飞沉那个房间。
邵奕大约是隐忍得很难受,最后干脆侧过身去。
空飞沉也嫉妒,嫉妒得眼睛都冒火。可他见邵奕这般稳妥的人都受不住,便生了几个逗弄的心思。
空飞沉道:“呵呵,原来你心里,也是极不舒服的吧。”
邵奕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闭嘴。”
“你对我怎么能这般冷淡呢?我和宫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陛下可没有给我缚锁,上一次去红楼抓齐总领,我还是立了功的。我相信,我的功劳,陛下是会记在心里的。”
邵奕咬牙切齿道:“那又如何?陛下难不成因为你有功,就能宠爱于你?”
空飞沉微一挑眉,他觉得今天邵奕浑身带刺,不过他很快舒缓了情绪,并未同邵奕计较。
“陛下没有宠爱我,可也没有宠爱你啊。这便证明,在陛下的心里,唯有牧子期一个人。这种事情啊,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邵奕用枕头捂住了耳朵,没好气道:“我没说我羡慕。”
“那你就是嫉妒了?”空飞沉侧首看了他一眼,笑容更加荡漾了:“跟着陛下一起出行的这几位郎君里,除了我和牧子期,便是你在陛下身边最短。你又向来自诩是三个人中最俊俏的那个……”
“你莫要如此说,我没自诩过什么,司墨和古意,是我极好的朋友,我们都是知己。”邵奕急忙打断他。
空飞沉点了点头笑道:“对对对,你们是一样的,也是不一样的。古意和司墨,人家两个是和陛下一起长大的。莫说是他们,连太极宫的总管芒望死了,陛下都那么伤心。可见青梅竹马这样的情意啊,是格外不同的。”
空飞沉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落寞了几分。
他好像没有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不管是奴才还是亲人。
他娘亲死得早,姐姐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往了神域,等他入仁国王宫的时候,身边的人都活不过五年。
巫知之倒是在他身边最久,不过因为蠢笨被人利用,也死在了神域皇宫。
巫知之死的时候,空飞沉倒是难过了两天。不过后来,他也想明白了。
巫知之与他的想法不同,巫知之之所以能中计被利用,是因为他心中,忠于仁国陛下更甚。
巫知之这个人的存在,就是他父皇和姐姐用来看着他的。
所有人都没法陪伴他很长的路,也许在很远的未来,他也要学会孤独,学会一个人走接下来的路。
虽然他很想留在朝沅身边,可是空飞沉已经看出来了,朝沅并没有打算留下她。
空飞沉见邵奕不说话了,便也没兴趣再逗他。他侧过身去,满脑子想得都是这路途再慢一点,亦或者,他希望能做点什么,让朝沅永远记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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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朝沅和牧子期在浴桶里重新洗了一遍之后,朝沅才拿起睡袍,披在身上,冲着牧子期道:“你不是会算卦嘛,再给朕算两卦。”
牧子期挑眉问:“陛下要算什么?”
朝沅仔仔细细地想了想,这才道:“那就算,朕的福寿如何?”
“不必算,陛下定会平安康健,福寿绵长。”
朝沅笑了:“你说这话,便是唬我了。你是不是其实根本就不会算,说些话,不过是为了让朕安心。”
“当然不是,卜卦一术,臣还是懂的。臣也说过,陛下此生都会福寿绵长。老天给了您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便是要让您来享福的。”
朝沅闻言怔了怔,她低声嘟囔着重新选择这四个字,随后才笑了:“连这都能算出来?”
牧子期也已经整理好,他缓缓上了榻,抱住了朝沅,道“自然,臣不会妄言。陛下知道的,没把握的事情,臣不会乱说。”
牧子期见朝沅不说话,便又问道:“陛下可以算些旁的,比如方位吉凶等等。”
朝沅沉吟了良久,才问他:“那你可有给朕算过姻缘?”
牧子期怔愣稍许,这才笑了:“姻缘?陛下的姻缘,难道不就在您眼前吗?”
朝沅扯动了一下嘴角,最终还是将话咽进了肚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