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不够完美的我今天也在反思/身为人渣的我今天也在反思(131)

直起身子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脚下湿漉漉的,低下头,便看到了一地的血水。

他扭脸朝里面看去,宽大的浴缸里躺了一个男人,他泡在红色的血水里,神态是让人艳羡的安宁。

“老公?”

妻子的声音再次传来,他回神,那份安宁消失在眼前,不适感再次传来。

他转身走出去,池柔柔上前两步,拿了洁面巾给他擦脸,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看着妻子担忧的脸庞,恍惚道:“你知道,我的药在哪吗?我觉得,我可能该需要那个。”

池柔柔不知道。

她从来没见康时吃过药。

她忽然想起什么,道:“注射剂,可以吗。”

她走向了康时的画室,一直以来她都没有看到过那些东西,而整个房子里,她最不经常去的就是丈夫的画室。

果然,她很快在里面找到了几支注射剂,池柔柔捏在手里,静了几息,才转身走回去。

针头当着她的面刺入手臂上的血管。

丈夫的睫毛低垂着,脸色白的几乎透明。

池柔柔想说什么,却发现很多话都说不出口。

针管掉在一旁,池柔柔伸手扶他躺下,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

他渐渐好受了些,神思却又飘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那股飘然般的感觉中回过神,妻子还在他面前,正担忧地望着他。

他想笑一下。

但随即再次涌上来的不适感让他笑不出来。

痛苦,又一次蔓延了上来。

他看着自己的妻子,道:“药,还有吗。”

第40章

康时睡去了。

池柔柔手里握着剩余的几支药剂,怔怔坐在阳台上。

午夜的风从半开的窗户吹来,她才猝然回神。

低头看向手中。

“药,还有吗。”

他问了第二次,池柔柔才告诉他:“没有了。”

他没有说话,看不出失望还是难过。最终蜷缩在妻子身边,微拧着眉睡去了。

池柔柔不知道他这句话代表了什么,但她心中却忽然敲起了警钟。

康时沉沉睡去,他的意识晃荡在真实与虚拟的缝隙之间,欢快的虚幻之中透着绝望,可那曾经的真实却被掩埋,无法触碰。

他在光与黑暗之间的灰色地带,恍惚,沉沦,坠落。

这抹灰色地带忽然变了模样。

他猛地落在了实地。

倏地张开眼睛,面前是一片幽暗的森林,树木上盘旋着颜色各异的毒蛇,察觉到他的到来,正在危险地发出吐信。

低下头,他看到自己的双脚正在一点点被脚下流沙一般的泥沼吞噬。

这是……什么地方?

他拔脚。

很奇怪,明明看上去好像能在置人于死地的沼泽,却轻易地被他踩了过去,树上缠绕的无数蛇脑袋跟着他动,似乎随时准备发出一击。

前方出现了一道蛇帘,红白黄黑地垂挂在一条横着的粗大树枝上,无声地蠕动着。

有脚步声传来,垂挂的蛇帘后,走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在这种地面里,那只脚上穿着细细的高跟鞋,根部却在走动之中极稳地落在沼泽上的杂草上,没有一丝下陷,如履平地。

仿佛是为她开路,蛇帘变成了瀑布倾泻而下,被缠过的光秃秃的一段黑枝露了出来,上面仍然残留着濡湿的黏液。

黑枝与四周被蛇身缠绕的树木像画框一样,将对方的身影定格在他的视线里。

四目相对,他愕然,她阴郁。

“……阿柔。”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他,砰地一声。

“老公。”他拧眉醒来,看到妻子担忧的表情:“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喘了一下,半晌道:“应该是梦。”

池柔柔给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着他重新睡去,一夜无眠。

第二天,她约了心理医生来到家里,康时礼貌地跟对方打了招呼,他对于这方面接受良好,显然对于治疗并不抗拒。

池柔柔只能耐心地等在外面。

她坐在书房晃着鼠标,难得有些心不在焉。

半个小时之后,医生走了出来,池柔柔立刻走过去,医生轻声道:“他说想睡会儿。”

池柔柔先朝卧室看了一眼,才道:“怎么样。”

医生神色复杂,示意她往客厅走,池柔柔跟着他来到门旁,听对方道:“我建议你还是找他以前的心理医生,我治不了他。”

“为什么。”

“他以前的医生应该与他配合多次,对他的症状比较了解。”对方停顿了一下,道:“而且你告诉我他接受过催眠,他本人又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心理治疗的主要提前就是医患之间必须相互信任,换句话说,我无法对他隐瞒这一点,而且他也不能对我隐瞒他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