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何弦发现它的移动速度非常慢,像一个不会走路的婴儿,摇摇晃晃颤颤巍巍。
她看向宋时三:“这就是天蛊?你们门派好像没记录过它的样子?”
宋时三摇头:“没有。没有人见过它的样子。天蛊是无形的,会在不知不觉中寄生在人身上。这是代代流传的记录里的内容。而且好像没人说过天蛊能离开宿主的身体。它往往和宿主同生共死。”
“你们门派的文档怎么漏了这么多东西!”秦何弦无语。
宋时三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啊!”
秦何弦也只是随口抱怨这一句。
她猜测如果眼前正在地上爬行的黑团真是天蛊,它很可能已经与千年前腾云门前辈们接触的天蛊有了极大的不同。
它们应该是随着地球的生活环境,在与修真者的斗争中发生了进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说你们是不是先别聊了?这东西要怎么解决?”杜枫忍不住开口。
他一向讨厌虫子和恶心的东西。眼前这个不断蠕动的黑线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却看上去比最恶臭的虫子还要令人讨厌。
宋时三看向秦何弦,却发现她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犹豫自己要不要去接杯凉水,泼一个试试看。
秦何弦指着地上蠕动的天蛊:“先等等,你们看。”
“什么?”
秦何弦道:“看它要往哪去。”
宋时三观察了一阵,恍然大悟:“它想去找这两个人!它在寻找新的宿主!”
他指着仍旧躺在地上昏迷的郭源和孙天荣二人。
秦何弦点点头:“它刚才吸收了周心玉自身的大量气运,估计已经超出了她的自身极限,严重影响了她的身体机能。天蛊与她这个旧的宿主无法继续合作,就开始寻找新的宿主。而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几个生物可供选择。你我显然不合适它寄生,杜枫已经苏醒,显然他们两个人对它而言更容易得手。”
说着,她上前一步,运起些许灵气覆盖在那缓慢移动的黑团之上。
刹那间,黑团仿佛碰到了强酸的侵蚀,一条条黑色细线有的断裂掉落,在地上疯狂扭动着,有的则干脆被融化,消失于无形。
秦何弦觉得如果自己能听到它发出的声音,肯定会无比凄惨。
接下来,黑团立刻收缩变形,重新凝聚成另外的形状,并向其它方向小心翼翼地移动。
但显然,不依靠宿主在地上行走对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它得速度快了一些,仿佛已经再全力逃命,却依旧慢得比蚂蚁还要夸张,挪动十几厘米就花费了好几秒的时间。
“果然,灵气就是它的天敌。之前有宿主保护,灵气对它虽然也有抑制,却无法伤害它的根本。但是现在离开宿主之后”秦何弦笑道,“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想的,在这种时候冒险离开宿主,暴露自己的本体。不等于把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她一边说一边又将更多的灵气缓缓送出。
精纯的灵气将逃命的天蛊包裹。让它无论往哪个方向移动,都无意义往枪口上撞,自寻死路。
天蛊在两三次碰壁之后,原本毛线团一样大的身体已经缩小到只有核桃大小,那些狂舞的黑色线条也运动得越来越慢,仿佛预示着它已经精疲力竭,到了生命的强弩之末。
秦何弦尝试与它对话沟通,但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天蛊都无法给出反馈。
哪怕连一声愤怒的呐喊,一次痛苦的哀嚎也做不到。
“看来它真的只能通过寄生和宿主来表达。”秦何弦略感遗憾,开始考虑是不是能找个什么东西把它装起来,等有了合适的宿主再让它寄生。
这样她也能更方便地与它对话,研究这只不同寻常的天蛊。
然而还不等她考虑出一个稳妥的对策,被困在灵气中的天蛊突然以最大的速度撞向她控制的灵气罩。显然,它想用最后的力量殊死一搏。
只这可惜对秦何弦而言,仿佛蝼蚁之力,蚍蜉撼树。
甚至没留下一丝声音,天蛊那比黑夜还要黑的身体便彻底消失。
似乎从不曾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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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爱医院的监护病房外。
秦何弦和杜枫、宋时三一起等待着医生的检查结果。
这医院是北京很有名的一家私立医院,杜家持有其绝大部分股份。
秦何弦之前也来过这里,还曾经在住院部大门前的草坪上和杜枫他们一起玩耍过。
她现在站在窗口就看着那同一片草坪,只觉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杜枫走到她旁边,和她看向同一个方向,“我们之前还在那玩过球,被我小叔教训了一顿。”
秦何弦没有看他:“是吗?我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