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绵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哪里还记得什么了,谢时蕴轻轻地啄了下她的脸颊,“减速带很颠,你就坐在我后椅上一直在笑。”
慕绵思绪渐渐有些朦胧,却听他嗓音沉哑地落在她耳边:“哥哥抱着你上楼,好不好。”
慕绵没明白他的意思,直至一道轻微的塑料撕拉声响起……
第99章 许愿树
“午夜的钟特别慷慨, 给了充裕的时间,我比尤利西斯的水手们航行得更远,驶向梦的境界, 超越人类记忆的彼岸……”
慕绵的意识里漂浮着博尔赫斯的《梦》,如月亮坠入山谷,依然散发柔光, 铺洒在他的子民身上。
月照山客,风吹俗人。
从今夜起,她找到了她的神明,并且, 成为他唯一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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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清晨的风透着薄薄的凉意, 却是个最好的时节。
慕绵被谢时蕴拢在怀里,看着他的眉眼, 明亮深邃,光线是最好的艺术家, 将他的容貌雕塑得过分的迷人。
她轻轻地从他怀里出去,像是生怕他醒来要做什么,慕绵在地上找到了那件纯白的蕾丝睡裙。
裙身棉麻的质地, 脖领和衣袖间缀以绣工繁密的蕾丝, 穿上时, 遮掩了她膝盖上落下的红晕。
慕绵拉开了落地窗帘, 光线跳跃上了她的肩膀, 而后越过,落在白色床单上。
男人长睫一凝, 被柔暖的日光撩起了眼睑, 适应明亮后, 他看见了一道纤细的身影正站在落地窗前, 抬起软白的双手,伸了个懒腰。
光穿透了她的白长裙,勾勒着内里的轮廓,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独属于他的珍藏。
而后,女孩从光里走了出去,谢时蕴听见浴室的门被阖上。
唇角微微勾起。
十点的时候,慕绵叫了份早午饭外卖,不是她不做饭,实在是没有了力气,而且她也不想把谢时蕴叫起来,怕他一会问一句:“先做饭,还是先做……”
慕绵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是他们昨晚的对白。
他昨天下午阖上的那通工作电话,真的直到今天此刻,还没有打回去。
慕绵给谢时蕴发了条微信,把桌上的餐食拍给他看,就当是叫过他起床。
然而没等她吃两口,楼梯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慕绵托着腮,囫囵说了句:“早。”
谢时蕴“嗯”了声,还带着晨起的惺忪:“怎么起那么早。”
慕绵:“……”
“以前不都赖到中午么。”
慕绵:“呵呵。”
她赖到中午就是因为早上起得比他晚,才让他趁人之危!
吃了那么多次亏,她还笨么。
慕绵:“你今天要出去吗?”
“怎么,绵绵一大早的就赶我走,难道不满意……”
“不是!”
谢时蕴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冰水,“那就是满意。”
慕绵戳着沙拉:“我否定的是——不是要赶你走!”
谢时蕴轻笑了声,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嗯,那就是想我留下来陪你。”
慕绵:“……”
谢时蕴手里握着冰水,初中时,她背过物理书上的一条定律:空气中的水蒸气遇冷液化成小水珠。
此刻瓶身一点点凝水,慕绵看着那些水珠缓缓绕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挪开了视线,低头吃东西,但还是低声说了句:“早上别喝冰水……”
谢时蕴笑了声,“嗯,不喝。”
他端起了慕绵给他倒的温水,细微的吞咽声传来,慕绵想捂住耳朵了。
“很热吗?”
“嗯?没啊。”
她抬起头。
谢时蕴手肘撑在桌面上,“哦,那想什么呢,想到脸都红了。”
慕绵瞳孔一睁:“想、想这沙拉味道还行啊!你快吃!”
谢时蕴看了眼面前的碗,明明是叫的外卖,她倒有耐心摆盘,“嗯,吃了肉,是得均衡一下。”
慕绵:???
“你可以不说话吗?”
谢时蕴拿过桌上的冰水,伸出食指朝她勾了勾,很自然的小动作,慕绵无意识就把身子前倾过去,忽然,脖颈处传来一阵凉意,她瑟缩地往后退,转眸,看到刚才冰着她脖子的是那瓶矿泉水。
等她反应过来,瓶身贴着她的脖颈轻轻往上一滚,顶住了她的下颚。
慕绵看到谢时蕴倾身落来的视线,含着笑意的压迫感,说:“春天到了,总不能让你一直穿高领。”
她瞳孔怔怔,像是被他这句话蛊住了心神,任由冰意绕过脖颈。
恍惚间,慕绵想起那个凉风微拂的下午,校园后门的小餐厅里,谢时蕴也是这样拿着冰水给她敷脖子上的红肿。
只是那时,她是因为被校霸欺负勒了脖子。
而此刻,却是因为他才染上了点点红梅印。
慕绵缓缓地呼吸,看着谢时蕴认真的眼睛,说:“你知道,人生乐事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