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还能健健康康的,那才奇怪呢。
纪明夷则皓齿朱唇,眉目如画,只是在强撑出的气色下,仍能看出敷的过厚的脂粉与不安。
吴贵妃只当她是担忧身孕的缘故,因劝道:“不必忧心,有太医院诸位圣手看着,你这一胎必能平平安安的。”
五公主噘着嘴道:“母妃自己又没生过孩子,怎知道生孩子容不容易?”
吴贵妃笑骂道:“你这滑头!”
也幸好是五公主所说,旁人就有揭贵妃伤处的嫌疑了。
容妃命人将纪明夷身前的甜酒换成酸梅汤,又笑道:“你也放宽些心吧,无论生男生女,阿斐都会高兴的,本宫也一样。”
她这样宽和倒是罕见,就连吴贵妃都暗暗称奇,心想这狐媚子几时转了性了?
又哪里晓得容妃根本不指望孩子生下来。
纪明夷道完谢,端起酸梅汤抿了口,一面打量座上人的反应,女眷们笑语喧阗,定熙帝却沉着张脸,连同皇子们都有些畏畏缩缩的。
可见雄风不振对一个男子是多大的打击,定熙帝少了房中之欢,并未一心一意专注朝政,反倒愈发沉迷丹药,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陆斐今日没来赴宴,显然皇帝深有不满,容妃选在这时候火上添油,的确是明智之举。
可惜她看错了人,注定面临一场失败。
纪明夷按捺下浮荡思绪,随口与五公主叙着闲话,她本就发愁如何提醒,趁这会子酒宴正酣,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五公主听得一愣一愣的,耳根也渐渐红了起来,声如蚊呐地道:“我还没想到那些哩……”
多羞人哪。
纪明夷却觉得堵不如疏,一个女人要正确地爱惜自己,指望男人是不中用的,她自己先得有这方面的认识——何况,五公主看起来好奇得很。
纪明夷旁征博引,又生动形象地举了几个实例,告诉她这档子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是在婚后,又指引她哪些法子可以适当减轻痛楚,当然,日子也得算好,她若不想尽早怀孕,则最好选在癸水附近的那几天行房,总比吃药伤身的好。
五公主听得津津有味,末了却道:“那姐姐你有用这些法子么?”
纪明夷板着脸,没好意思告诉她新婚夜其实没想象中那么难过——痛还是有点的,不过陆斐看起来比她还紧张,又跟老驴拉磨似的,再怎么疼楚也挨过去了。
何况,第一次快得很,几乎来不及反应呢。
宴过三巡,五公主边喝甜酒边吃菜,很快就醉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纪明夷叫人送来一盅解酒汤,小太监冲她紧张地笑笑。
纪明夷正奇怪,忽摸到酒盅底下有张字纸,不动声色地纳入袖中。
又过了会子,她借口劳乏更衣,向吴贵妃告退。
容妃望着那袭玲珑浮凸的身影,微微笑道:“贵妃娘娘,臣妾有一出好戏,您可愿随往一观么?”
第38章 落网
吴贵妃满腹怀疑, 虽不知容妃葫芦里卖什么药,可也猜着她没安好心,那么,是针对纪明夷?婆媳不睦乃寻常事, 何况容妃自诩天姿国色, 如今来了个比她还美貌的, 哪怕隔着辈, 想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可若真为了肃王好, 就不该带她同去了,吴贵妃想着人家家事不便掺和,便道:“你自去罢, 本宫这会子倒有些乏了。”
容妃笑意幽深, “娘娘也怕见着不该见的么?”
她这样说,吴贵妃只好答应,否则倒成了存心包庇——私心里当然觉得是场误会,纪明夷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就不知容妃为何绕这么一个大弯子引她入瓮, 难道是蓄意陷害?
若真如此,自己在场倒又好些,或可帮着分辩——她倒不是多待见陆斐, 实在宫里其他皇子也都不成才, 陆斐明面上为人处世还是颇公道的,将来亦不会亏待她这位嫡母,真换了个糊涂禄蠹的, 还不定怎么样呢。
吴贵妃如此想着, 便招呼两个年轻得宠的嫔妃前去绊住皇帝, 自个儿只说要透透风醒醒酒, 请定熙帝不必着急。
容妃知道她怕事情闹大,鄙薄的勾唇,也不多言。
一行人踏着枯黄秋草来至碧波亭外,远远便看到两个勾肩搭背身影,纪明夷那件杏红长裙实在瞩目,肩头却露出深青色的一角来,显得格外突兀。
虽看不清面容,那人身量高大,当然不会是宫婢。
吴贵妃气得眉立,“肃王妃,你在作甚?”
纪明夷惊慌失措地扭过头来,匆忙施礼,“贵……贵妃娘娘。”
却又不敢完全蹲下去,生怕背后那人被瞧见似的。
都什么时候还护着奸夫!吴贵妃气了个倒仰,平素看她是个聪明的,怎么这会子偏泛起蠢来?就算不乐意陛下指的这桩亲事,也不能公然蓄宠——吴贵妃只以为那是个侍卫或者太监,宫里的女人寂寞久了,偶尔也会闹些假凤虚凰故事,可也不能赶在中秋家宴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