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玫瑰(5)
贺小菱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答应出国留学。
所以岑桑还是错怪了时茵,时茵作为棒打鸳鸯的“恶毒婆婆”,在逼男女主角分手这事上,从单独甩钱进化到倚靠学历内卷卷到女主角,其实是相当与时俱进的。
岑桑散在沙发里,整个人没骨头得软,肤白如流动的牛奶。她捏着下巴想了想,“但这跟你被赶出家门有什么关系?你要为爱出走他国,到了机场发现自己银行账户被冻结,然后冒雨跑到我家留宿借钱?”
她又紧跟着补充了句,“哦,我大概是不会借钱给你的。”
“……”
傅戌时静默了一会,拖着长长的尾音开口,“岑桑公主。”
“说。”
“你有没有考虑去写小说,做个设计师实在对不起你的编排能力。”傅戌时认真提议。
岑桑抬眼看他,也拖长长的尾音喊他:“傅大少爷。”
“公主您讲。”
岑桑认真开口:“你现在是在我家,阴阳怪气的话我可以随时把你从我家赶出去,顺便致电时茵阿姨,她儿子预备放弃继承家产,跟随贺小菱出国留学、白手起家。”
“……”
傅戌时被岑桑的话哽住,他想岑桑的嘴数十年如一日的毒舌尖利,而自己则数十年如一日地干不过岑桑公主的嘴炮。他火速低头,裹着毯子往前凑,手恭恭敬敬地把喝了一半的姜茶推到岑桑那侧。
“对不起。”他说,“我的银行账户确实被我妈冻结了。”
岑桑理都不理那杯姜茶,一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傅戌时,提醒和问询他:“傅戌时,你作为一个斯坦福统计学博士、上市公司CEO兼二十七岁老男人,你告诉我这个年纪了,你的银行卡账户还能被你妈冻结?”
“就…回国后直接继承我爸公司,没操心过个人独立资金的问题。”
“……”岑桑并不意外。
傅戌时接着说:“但我妈不是因为你说的理由冻我账户——我没打算跟贺小菱出国,分了就是分了——我妈是因为我不肯去相亲。”
他顿了顿,说后半句抬眼去瞧岑桑神色,有些心虚地舔了舔下唇,喉结缓滞滚过一圈,“她一直催我,情急之下我就说你是我对象。但今天被她识破,从家里赶出来了,我就只能到你这。”
岑桑拱起一个疑惑不解又坏脾气的眉,傅戌时的一段话里有太多槽可以吐,以至于岑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就哪一点把抱枕摔上傅戌时的脑袋。
气极反笑,岑桑闭了闭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傅、戌、时。”
她一字一顿地开口,傅戌时知道岑桑绝对被自己这波操作惹毛,他又舔了舔下唇,客客气气挤到岑桑身旁沙发上去。
沙发一侧下陷,岑桑嫩白的脚踝被傅戌时一把扣住,她条件反射地要缩回,傅戌时却一点不见外地把岑桑的腿搁到自己膝上。
他太高大,一坐过来就占据大半空间,不光柔软沙发要占据,空气都要被他占走一半。
熟悉的木松香弥散开来,和岑桑身上一个味道。就好像两人呼吸已然交融,是最最亲密的距离。
岑桑觉得别扭得要命,伸腿就要踹傅戌时,傅戌时却轻巧躲过,低头拱背给岑桑敲起小腿。
“岑桑公主,高跟鞋穿一天肯定累了吧。”他说。
敲击小腿的大掌握拳,温度炽热熨帖肌肤,力度则正正合适。岑桑简直怀疑以傅戌时的手法和姿色,去高级按摩店混个头牌绰绰有余。
他先发制人。点头哈腰,宛若小狗闯祸后主动示好,岑桑被弄得脾气都发不出。
她把腿缩回,“你坐边上去。”
“这里好商量事。”傅戌时低头看她,右胳膊拄在沙发沿侧,整个人侧身坐着,长腿微微打开毫不客气占据岑桑和茶几间的空间,动作有几分散漫。
岑桑的倒霉事项清单里,傅戌时的名字此刻出现了一百遍。
她抬眼,杏眼里写着“无语”二字,“商量什么事?恕不借钱和留宿。”
傅戌时伸出一根手指在岑桑眼前晃了晃,露出一个必胜的笑,“岑桑同学,话可不要说得太满,我们多年朋友,可以彼此合作嘛。”
“合作什么?”
傅戌时眼里笑意晃得比顶上灯盏还亮堂,他道:“据我所知,岑叔一直很操心你的情感问题,最近还催你去相亲。既然他们问来问去,不如我和你——”话没完,岑桑拧眉打断,“你怎么知道岑高峰在催我去相亲?”
傅戌时看了眼岑桑,“就是因为岑叔问我妈,我最近的情感动态,单身的话要不要和你相个亲。我妈一听不对劲,知道了我在唬她。”
“……”
那还真是无巧不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