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亡国帝卿缠上后(女尊)(10)
一顿还算热闹的早膳,晏行难得说了很多话,受益匪浅。
刘端捧着手中的白毛银毫,永远记住了那个解惑之后红唇边清浅的笑意。
他道:“刘大人可真是博学,是大瞿的栋梁之材。日后多来烦扰,不会嫌本宫聒噪吧?”
她答:“自是不会。”
真心实意。
——
凤阳阁,岚月殿。
茶室的内窗大开。
透进一室晚秋的凉。
晏行独坐在窗边,手指的凉意止不住他一腔窒闷。
突然宫外一阵骚动,灯火渐近,直至那群人入了殿门才复又安静下来。
流云换了身衣服到茶室来寻他。
“怎么又开了窗。”
晏行将手伸至炭盆上烤暖了才道:“这里面的气味属实不太好,开窗透透气。”
啪哒——
门闩上了扣。
显得茶室更加寂静,却隐隐有股阴森的寒流涌动。
流云没有说话,垂着头。
晏行了然,递过去一杯温在炉火上的清茶,缓解他余颤的心悸。
“解决了?”
“嗯,王贵侍喝下了帝卿送过去的那杯酒。我探得他鼻息没了才回来的,帝卿放心。”
晏行叹了一声,他的母皇实在王贵侍的宫里出的事,怎么都是死,他送过去一杯毒酒还能让他快活一些,连同他肚子里的孩子。
“他死前可有说什么话?”
流云迟疑片刻,诚实道:“他让我给帝卿带句话,说别以为他死了帝卿你就能安枕无忧。你就是个天煞孤星,像你这般毒蝎心肠,他便是成了野鬼亡魂也要咒你一生孤苦,眼睁睁看着所有你爱的人离你而去。”
晏行垂眸,收回炭火上被炙烤到疼痒的手,淡淡道:“死都死了,让他说两句也没什么。”
王贵侍曾是他母皇最宠爱的君侍,一向飞扬跋扈,在宫里经常同晏行叫板。
谁都不放在眼里。
然皇宠长盛不衰,晏行也不是爱闹的人,一来二去更助长了王贵侍的专横刁蛮,纵容族姐在外为非作歹横行霸道。
宫里宫外对这位王贵侍的不满竟超越了晏行。
晏行回想起那位王贵侍的娇丽容颜,眉眼间的确是有几分他父君的影子。
建安帝与纯和君后是少年夫妻,相携相伴数载,从东宫一路走上帝后之位,其间艰辛,冷暖自知。
婚后七年她们才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晏行。
初次为人父母,倾注了不少的期待与爱意,关注着他的每一次成长。
然晏行出生当晚,夜如白昼,大地震动不歇,千百余人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中身死,皇城内外哀嚎遍野。
朝野震惊,皆道此乃不降之兆,要拿他祭天。
那时候他的母皇还算勤政爱民,与他的父君是少年夫妻,鹣鲽情深。
即便民间流言蜚语不绝,也并未阻碍他成为大瞿唯一的也是最尊贵的帝卿。
然而这样的恩宠也只有十年。
十年之后,乱花如眼,帝恩渐消。
连年的饥荒水灾导致战火不断,国库空虚,难以为继。
就算是再勤勉的君王也被这样的流年不顺弄得焦头烂额,整日避在后宫沉溺于酒色,不再早朝。
乃至于大兴土木修佛练道都是后话。
为了对朝臣及天下百姓有个交代,长宁帝卿晏行被关进了冷月宫,为苍生诵经赎罪。
不管怀有身孕的君后跪在紫桓宫前如何请求,建安帝只顾与新欢游戏,一直闭门不见。
许是见识到了帝王家的凉薄,不久大瞿君后在留下一女之后便香消玉殒,撒手人寰。
又一项克父的罪名落在了晏行头上。
其后建安帝竟也未再有子嗣,没有人能影响到晏青蔼的太女之位。
直到王贵侍的肚子突然大了起来。
晏行忽觉疲累,拧眉道:“流云,明天唤魏王世女进宫,就说是来陪我用午膳。”
作者有话说:
罗綦不屑:读书人都不行,讨夫郎还得看老娘
第5章 冬至
城郊,与幽都隔了五里的地儿有几个茅草屋子,有新有旧。
外边儿糊上了点黄泥,依旧抵不住它四处漏风,寒凉之气嗖嗖往里进。
到了冬天更是保不住暖,只能靠着身体硬扛过去。
突然一声干嚎从其中暴出,惊走了等在屋顶上几只毛色顺亮膘肥体壮的乌鸦。
“他爹的哭什么!老娘没死呢!操!”
罗綦中气十足地骂回去,这么一激动又把伤口给崩裂了,躺着一觑,林世蕃个狗爹养的。
要不是她够机灵一滚身跳河里去了,昨儿这条命都得交代出去。
“七娘,吃药。”
长生用袖子揩揩眼角,泪水邋遢地糊了满脸。
她捧着个豁口破碗,里面是郭万鼎到山上采来的草药熬的,不知道有什么效用,但她们每回生病受伤都自己吃点儿,外敷内服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