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之……”钟离锦紧拧着眉,右手撑不住地松了开,猛然又往下掉了掉,吓得下面的人简直心脏都快停了。
“都在干什么?动作快点!”商寒之呵斥着那几个保全人员,目光紧紧抓着那个看起来随时要掉下来的女人,这辈子迄今为止没见过比钟离锦更不安分更让人生气的女人!多大的人了,竟然还爬树!
手上的树枝摇呀晃呀,钟离锦的视线也跟着摇呀晃呀,于是被她望着的商寒之也摇呀晃呀,脑袋不由得微微眩晕,然后,下面那个仰着头紧盯着她的削瘦清冷成熟隽秀的男子,渐渐变小……
那日也是这样的好天气,也是这样青翠葱郁的树林,这女孩在国外出生,在一个半山别墅里成长,由于父母的工作性质,她基本被放养着长大,于是上山爬树下水摸鱼,尽管从小娇生惯养吃香喝辣要啥有啥,却也跟个野孩子没两样,反而做事天不怕地不怕。
这个夏天他们两家约好去山里的度假山庄避暑,在城市里呆久了的女孩立刻就像被放回山里的小猴子,漫山遍野的乱窜,这天甩开在她耳边念念叨叨不准她乱跑的男孩自己跑上山,突然发现树上有鸟窝,兴致勃勃爬上了树,结果上树容易下树难,以前爬树玩耍都有教父带着,从没爬过这么高的树,这会儿被这高度吓着了,抱着树干可怜巴巴地哭喊。
“寒之……呜呜呜呜……寒之……救命啊呜呜呜……”
那边满山遍野找人的男孩听到哭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见她爬那么高,吓得脸都白了。
女孩看到男孩,安心了不少,可更娇气了,“寒之救命呜呜呜……我下不去了呜呜……”
“你站在那里别动,我去喊人。”男孩说着就要跑下山,结果没跑几步又听到女孩大叫。
“寒之!有蛇啊!救命啊!”女孩瞪大一双眼惊恐地看着从树杈那边鸟窝里冒出来的一条绿色小蛇。
男孩立刻折返,手上多了一根树枝,“哪?”
“那!”女孩小手一指,吓哭,蛇朝她爬过来了!
男孩想爬上去救她,可是从小在大城市长大没爬过树的少爷爬不上去,只好哄着女孩自己下来,她下得来的,只是第一次肯定害怕,“你下来,如果不小心摔了我在下面接住你。”
“我害怕,寒之呜呜……”
“快点,被蛇咬了会变傻变丑的,我在下面接着你,不怕。”
“呜呜呜……我害怕,你要接着我呜呜……”害怕变傻变丑,女孩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抱着树干往下挪,像一只树袋熊,害怕摔下去,嘴上一直念着男孩要接着她别让她摔了,男孩被她念得也是紧张兮兮,双手张着,目光紧紧盯着她。
还算顺利,只是最后还是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好在不是很高,男孩没有食言立刻冲过去给她当肉垫,可女孩还是没出息的扭到了小脚。
夕阳西下,红霞温柔。
男孩背着女孩走在下山的小路上,女孩趴在他背上抽抽噎噎,娇娇气气地撒娇:“寒之,人家脚瘸了。”
“只是扭伤而已。”
“可是很痛啊。”
“忍着点。”
“……呜呜呜……”人家想要呼呼,想要摸摸头,想要亲亲啦。
“……”
“呜呜呜……”
“……谁让你甩开我乱跑的。”男孩绷着一张正经脸,别扭地道。他就知道不看着她不行。
女孩继续哭。
“……下次一定会接住你的,不会再扭伤了。”
“真的吗?”
“嗯,但是你要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才可以。”
如果跑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他连她在做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保护她?
女孩高高兴兴地承诺以后一定不会再甩开他自己去玩了,然而很多时候总是事与愿违,她总是推翻她的种种承诺,一次又一次,从把每一句话都当真的男孩的世界里,随意来去。
钟离锦大脑一刺,那一刹那便与树枝脱离,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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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我要离开
天色已暗,夜空星罗万丈,静谧安详。
钟离锦缓缓睁开眼,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一会儿,脑子里的记忆才慢慢回笼,对了,她发神经地爬到树顶掏鸟窝去了,然后一不小心摔了下来……摔了……动动手脚,一点事没有,没伤没痛,不过却晕了过去,只隐约地记着,好像砸到了一个人体上,人体上……
寒之?!
她立刻从床上弹起身,跑出去,在公寓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商寒之,看来并不在。她有些担心,可公寓里没有任何能让她联系别人的工具,她只能出去找人,然而她握着门把,微微怔住。
门打不开了。有人从外面锁住了……锁住了。
谁锁的,显而易见,整个COT里,除了商寒之,谁敢碰他的门锁,谁能修改得了他自己设置的密码?
所以,她是被囚禁起来了吗?
钟离锦靠在门板上,心想看来这次真的把他气到了,不过,这么生气,是因为她差点把自己搞受伤,还是因为自己惹出了点小麻烦呢?倾向前者是否会显得很自恋?可她就是这样觉得呀,还是说,她果然是被宠坏了?
她走下楼梯,坐在沙发上发呆,脑子里很乱,寥寥的几个想起来的小画面,都是小时候与商寒之一起的场景,单纯可爱又美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四处闯祸,他到处跟着,那样深的感情,为何会分开?是因为父母的缘故吗?她的父母的死亡导致商家衰败最终坍塌,寒之的父母是不是会因此迁怒记恨上存活下来的她?如果他们是那样的人,那么一切似乎有了一种清晰明了的可能性。
以她那时的脾气,父母死亡后,她成为了孤儿,她爱着的人的父母却因此恼怒记恨上她,对她说出一些带刺的话,或者对她的父母进行辱骂的话,她怒极之下是有可能说出伤人的话,迁怒到夹在中间的商寒之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实在想不出,除了父母的原因之外,还有什么能够让她离开他,并且伤害他。
不一会儿,楼上传来开门声,钟离锦扭头,看到商寒之走了进来,站起身,“寒之。”
商寒之神色淡淡,走到餐厅把饭菜放桌上,“吃饭吧。”
钟离锦见他放下东西就要上楼,连忙道:“你不吃吗?”
“我已经吃了。”
“寒之,你……”钟离锦身上拽住他的胳膊,触感好像不太对,微微怔住,还未感受清楚,猛然就被甩了开,钟离锦反应很迅速,立马又抓住了他微凉的手掌,半强硬地迅速抬到自己眼前,扯上衣袖,果然看到了整条小手臂缠得厚厚的纱布。钟离锦脸色微白,“手受伤了?因为我吗?”
商寒之坚决地抽回自己的手,往楼上走去,声音清冷漠然,“意外而已,不用自作多情。”
是自作多情吗?钟离锦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呼吸一口,难受地闭上眼眸,再睁眼,痛苦都藏于眼底,面上平静无波,她大步上楼,推开商寒之的书房,看到他正坐在书桌后把弄着一台黑色的摄影机,她眼角随意扫了下,没有多留意。
“商寒之。”她看着他。
商寒之盯着她,镜片遮挡眸色,看着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为之有所动。
钟离锦轻吸一口气,扭头看向窗外不看他:“我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