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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黄粱(148)

作者: 春与鸢 阅读记录

梁风立马否认:“没有。”

“摸了?”

“……没有。”

“亲了?”

“……你问这些干什么?”

“那就是亲了。”Connell盖棺定论。

消失的潮热似在她被揭穿的瞬间重新包裹住她的身体,梁风低头去点烟,企图叫自己的心跳别再这样轻易地被挑起。

“你们之前是恋人?”

梁风深吸了一口烟,随后用手将被风吹起的头发摁住。试图让自己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而缓:“我不知道算不算。”

“亲过没、上过床没、一起吃饭睡过觉没?”Connell讲话才没什么中国人的害羞,他把所有的事情当作是可以摊开来讨论的,便不会接受梁风这种似是而非的答案。

“……有过。”梁风妥协。

“那不就是恋人?”Connell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梁风,“我甚至没问是不是男女朋友,只问是不是恋人,梁风,你连这点都不敢肯定吗?”

梁风沉默地看着Connell,竟然不知说些什么。

她和沈颐洲是恋人吗?他们……算得上是恋人吗?

那么那么美好的词,她甚至不敢用在他们的身上。

Connell见梁风又是一阵失神的模样,语气几分冷酷:“所以我说,了解你之后,我绝不会再想睡你。”

梁风脚步停下,抿唇看着他。

“你这个人,思想太重。”他说,“今天找来的那个男人,说是你青梅竹马的,你讨厌他就推开他,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还跟他拥抱?沈颐洲也是,你以为我和Vivi一样粗神经?他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了,可他就是不说,宁愿看你穿着我的外套跟我走也不肯多说一个字。和你一模一样!”

梁风脸上苍白,又听Connell继续说道:“你明明每次看到沈颐洲就像丢了魂一样,别人说话你也听不到,满脑子全是那个男人,结果呢,你和他一样,硬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累不累?”Connel问她,“累不累?我要是你,我早就累到跳进泰晤士河里了。”

“……不是的。”梁风轻声反驳,可除了这句话,她竟再说不出任何其他的。

他明明说的都对。

眼眶在一瞬发胀,梁风别过脸去。

Connell盯住她:“梁风,你活得太累太自卑了。”

眼里进风,梁风望着远处朦胧的灯。

“Con,我没有办法。”

她声音轻得像这晚伦敦重新飘起的雨丝,细密绵凉地打在她微湿的眼帘上。

纤细的手指颤抖,已捏不住柔软的烟身。

梁风长久地看着那盏路灯下细密的雨帘,鼻间是潮湿而空旷的气息。而后,她轻轻转过身子,朝Connell说道:“我最开始接近他,不过是为了利用他。”

……

在梁风的心里,她的沈颐洲的故事应该有那支洁白的小苍兰、晨早的一个痴缠的吻、除夕夜的节点、那碗她亲手下的意大利面和梅雨季节的轻井泽。

可说与别人听的时候,只有她与严琛的阴谋,她的步步为营,她的满口谎言和他的无情抽身。

雨帘越来越密。

穿过她湿漉漉的头发流下光滑的肩头。她却是第一次这样冷静、冷漠地讲述完这个她从未和别人完整讲述过的故事,

梁风忽然在这一瞬间理解那些在神父前坦诚罪过的人,就像她此刻的自己。

她是为了真正的赎罪吗?不是。

她只是为自己求一个心理安慰。祈求神父理解她、宽恕她的隐瞒,好叫她还能依照现在的生活勉强活下去。

祈求Connell理解她的罪有应得、懦弱自卑、不敢再爱。

却没想到Connell只问她:“你还爱不爱他?”

“……我骗了他——”

“你还爱不爱他?”

“……Con——”

“我是问你,”Connell直视她双眼问道,“你还爱不爱沈颐洲,你想不想亲吻他想不想和他上床?”

“我只问你这个。”他说。

衣衫传来彻骨的冷,雨帘将她的双眼遮蔽,梁风沉默地愣在原地。

她从未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像是被人剥尽衣衫赤/裸/裸。

她有资格对沈颐洲说爱吗?她有资格再次站到沈颐洲的身边吗?

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梁珍嫁到常满德的家里。寄人篱下,看人眼色。深谙自己永远做不了主的道理,也在梁珍被打的那天更加知道自己不可多求、不能多求。

因为她不配、因为她不值得。

后来跟着严琛去到燕京,又被他千方百计地想要送出去。自问过自己是否这辈子就是这么低贱,要不然他为什么不珍惜。

要不是从小到大还有梁珍爱她,她或许连推开严琛的勇气都没有。

可沈颐洲呢?

梁风眼眶微微发胀,在她心里天上月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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