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黄粱(47)
或许都比现在这样她“没有意义的较真”要来得好。
梁风懊恼,可也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做得来,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气氛也就冷下来。
梁风轻吸了口气,缓声说道:“你或许觉得可笑,或许觉得我是又当又立,但是我的确不愿意拿我妈妈当作博取你同情讨你怜爱的幌子,所以我刚刚说了,我觉得很羞愧。”
“我觉得自己很下贱。”
她重新给自己下定义。
梁风声音里没了情绪,她不愿再去看沈颐洲。
“对不起,今晚还是被我毁了。”
她话音刚落,就侧身要去开车门。
沈颐洲的手却牢牢地攥住了她的小臂。
他没有收力,像是下一秒就能把梁风的手臂拗断,不废吹灰之力。
目光陡然转回去,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掐了烟。
随后,沈颐洲倾身过来,左手拉住她身侧的安全带。
“咔哒”一声,目光却没挪开,直直地看向她的眼底。
清冷的气息扑洒在梁风的面颊上,这样近的距离,她竟没有再发颤。
如此坦荡地回看过去,一如他此刻看向她的目光。
褪去了似是而非的笑意,只剩赤/裸/裸的沈颐洲本人,看着她。
梁风因此也像是看到了那天早晨,他从她身后去拿烟,闭目后睁眼的第一瞬。
意识到这点的梁风心跳骤起。
而下一秒,下颌被他捏住,唇齿撬开。
梁风伸手去搡,只被捏得更紧。
突如其来的吻。
沈颐洲几乎把全部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似是对她刚刚回话的惩罚,亦或是奖赏。
最后只能放弃,张口,尽力地回应他。
仿若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沈颐洲终于慢慢地离开了她的身体。
梁风枕在他的肩头,缓慢地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沈颐洲没有离开,他依旧定在这个并不舒适的姿势。
半晌,冷声道:“不想说就不说,犯不着发脾气走人。”
梁风眼睛睁开,视线落在他白色的衬衫上。
很久,思绪才终于转回来。
言语仍是严厉的,但他已经在给她台阶下了。
心脏一阵“劫后余生”般地虚晃,梁风轻轻抱住他的后背,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今天风吹多了,头脑不清醒了。”
空气安静下来,这一茬就默认过去了。
梁风离开了他的身子,沈颐洲侧目看了她一眼,踩上油门往黑夜里去了。
不长的一段路,车子开进车库的时候才过了约莫二三十分钟。
沈颐洲熄了火,很久没有再说话。
副驾上,梁风靠在玻璃上睡得正熟。黑色的窗口倒映出她半边模糊的侧脸。
沈颐洲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但他没有点燃。
耳边似是还能听见梁风振振有词地看着他说道:
——“你或许觉得可笑,或许觉得我是又当又立,但是我的确不愿意拿我妈妈当作博取你同情讨你怜爱的幌子,所以我刚刚说了,我觉得很羞愧。”
——“我觉得自己很下贱。”
沈颐洲目光看向梁风,明亮的顶灯下,她慢慢睁开了双眼。
脆弱、易碎、无可防备,是沈颐洲给梁风下的定义。
而他也并不否认,在叫梁风“等着”的那一刻,沈颐洲已为他们之间写好了结局。
因他实在是看过太多。
博取怜爱或是真情流露,他其实并不在乎。
在那些女人靠在他怀里流泪、倾诉的时候,沈颐洲不会感觉到任何的共情、或是悲伤。
更多的是思绪漂移般的失神,和信手拈来的“抚慰”。
而后,过不了多久,他便不会再与她们联系。
他觉得厌烦。
以为梁风也是这样的。
她明明可以的,却没有这样做。
看向梁风的目光于是更深。
冥冥中一种不可言说的巧妙,梁风其实有很多次就快要行差踏错、让他彻底厌倦的时刻,可偏偏在最后一秒,她都能以一种最真实的姿态逢凶化吉。
她绝非什么圆滑、聪慧到能让沈颐洲都找不出错的人,相反,她甚至远远比不上任何一个曾经在沈颐洲身边待过的女人。
她不够放弃自我,不够目标明确,不够听话服从。
就连在床上,都要他多番调/教,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节奏。
可沈颐洲此刻看向她的目光,已有了很浅的温度。
抬手用手背轻抚她脸庞,问她:“还冷吗?”
梁风摇了摇头:“我睡了多久?”
“不久。”
“对不起,让你等了。”
梁风说完就低头去松安全带,抬起头时,沈颐洲仍在安静地看她。
要去开门的手也就重新放回了身边,梁风屏息,听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