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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黄粱(61)

作者: 春与鸢 阅读记录

老旧的小区里,只有她单元楼下一盏老旧的路灯亮着。

蒙尘的灯罩晕出昏暗的光,一切不胜明朗,像是在梦里。

车停稳,梁风偏头看向他,说了句谢谢。

沈颐洲一只手握在方向盘上,灯光未能完全地照进车里,梁风看不清他脸上此刻的表情。

她说完,就侧身要去开门,却忽然又停下。

身子转回来,喊了声:

“沈颐洲。”

沈颐洲的手指微微握紧方向盘,淡声道:“还有什么事?”

梁风平静地把口袋里的那条项链取了出来,“这条项链是工作室的,价格不便宜。能最后请你帮个忙吗?如果黄秋意还要的话,你就把这条项链转交给她,行吗?”

她坐得依旧离他很远。

车窗透入的一小点光线,照亮着她仰面看向他的半边侧脸。

唇色很浅,被完全地染上了路灯的颜色。

如果是在冷光灯下,或许早已没了血色。

沈颐洲无声地看着她,半晌,回道:

“你可以自己送。”

梁风看着他,安静了片刻,嘴角染上了几分无奈的笑意。

她不信沈颐洲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可他依旧是和那个过往的沈颐洲的一样,不管内里是如何的腐烂、愤怒和疼痛,可他面上永远不会呈现出来。

即使是现在,还能若无其事地回她:“你可以自己送。”

他像是感受不到。

感受不到应该的愤怒,感受不到应该的沮丧,感受不到应该的疼痛。

怪不得,怪不得那时他问她:“疼过吗?”

梁风以为他问的,是身体上的疼痛。

可当下,她清晰地感受到沈颐洲问的,是心理上的疼痛。

问她是否疼过,是否因为面具戴得太久,是否因为他早已忘记了疼痛的感受。

所以无法共情,所以毫不在意。

梁风安静地回看着沈颐洲,此刻心里竟有了一种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诞的怜爱。

她抿了抿嘴唇,轻声道:“算了。”

说罢,正要收回手转身下车。

手腕却忽的被沈颐洲紧紧地握住。

错愕的一刹,梁风回眸去看他。

车内的灯光随即被人打开,梁风闭上双眼,缓了一刻。

察觉到衣袖被人拉起,她重新睁开眼睛,跟着看了下去。

一道无法忽视的红色痕迹。

边缘像是她某次被沈颐洲吻花的红色唇膏。

梁风想收手。

沈颐洲却没有放开。

“疼吗?”

他抬眸,直直地看向梁风。

吹了一路的冷风,她手早就冷成了一块冰。

此刻他触及的地方都异常敏/感地烧了起来,像是试图要将她融化、煮沸。

梁风声音放缓,说道:“已经不疼了。”

有车从对面开来,明亮的车灯从他们的眼前一晃而过。

沈颐洲没有松手。

漫长的一段沉默,谁也没有再开口。

她手依旧冰冷,仿佛永远也捂不热。

可沈颐洲分明记得刚刚,她在他身下化成一滩春水的模样。

梁风又要走。

沈颐洲这次松开了手,冷声问她:“不是说开服装设计室是你的梦想吗,这么快就放弃了?”

梁风身子彻底停下,平静地看向了沈颐洲。

“是我的梦想,但我觉得,人还是要分清什么是梦想,什么是空想。”

沈颐洲眸色更冷,梁风几乎能察觉到他抑制在身后的愤怒。

无声的叹息,她语气又软了几分:“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要分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其实也真不了。不是吗?”

梁风的声音最后淹没在了自己的嗓口里。

她没再等着沈颐洲的回答,伸手,推开了车门。

冷风在瞬间将她拥紧。

黑色的长发与夜色融合,她大步走进了漆黑的楼梯间里。

声音倏地静了下来。

于是心跳声开始变得震耳欲聋。

伸手扶住冰冷的扶梯上行,梁风却觉得自己走在一片波涛汹涌的海底。

真情和假意在无数个瞬间交缠、纠葛,最后化成一片片无法控制的狂浪,推搡着她往前走。

她既无法做到完全地遵从自己的心意让自己满意,也无法做到彻底地抛弃自我戴上伪装的面具。

于是浑浑噩噩、跌跌撞撞。

推开屋子的大门,眼前是空荡荡的客厅。

梁风阖上门,才察觉到客厅的窗户没有关上。

室内和室外一样的寒冷。

可她并没有走到窗子前把它关上。

梁风跌倒在沙发上,闭上了双眼。

-

那天从沈颐洲家里回来,梁风生了一场小病。

先是一直发烧,还是彭羽发现,坚持带她去医院挂了水。

后来又连续吃了几天药,断断续续,折腾到了一月末身体才重新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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