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里再次爆发出哄笑声,真是哪里有这两个活宝都热闹啊,眼看夜深了,婆婆便领着两个活宝打了招呼回酒楼那边去了,流星和追月也隐身到暗夜中,云笑因为刚睡醒,还不困,便领着婉婉上楼。
“婉婉,你不是一直想弹那名琴绕梁吗?今晚弹给我听听,看你最近的琴艺是否有进步了。”
“是,主子。”
婉婉一听很高兴,可是想到主子一天没吃东西,不由得担心:“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云笑知道婉婉担心她,忙笑着开口:“婉婉,我没事,你放心吧。”
“嗯,那我弹琴给你听。”
夜色凉如水,小楼外,轻云飘浮,弯月如银钩,星辰似美人的眼睛,闪闪动人,那湛蓝湛蓝的天空,如水洗过的一般,明净,高绝。
柔美的琴音响了起来,悠远轻灵,好似眼前浮现出远山绿景,叮咚有声的清澈溪流,有鲜艳的落花,顺水而流,高洁的云,肆意的舒卷,蓝天是一幕屏,绿地是一副景,一屏一景,是天地间最美的色彩。
云笑微闭眼帘,轻轻地晃动着身子,沉浸在音乐中。
婉婉的琴技果然进步了,她的琴里少了很多的冷萧,更多一些空灵,清洁。
这可能和她的心境有关,因为她只想弹世上最动听的曲子。
而她的却带着冷沉的杀机,即使扣人心弦,若是有心人,依然能感受到那一抹隐暗的戾气。
也许这就是她个性中隐藏着杀气,即使云高风洁,依然瞬息风云。
一曲终了,云笑不由得鼓掌,赞美之声而起:“婉婉的琴果然是别具一格啊,动听美妙。”
婉婉站起来,长裙迤逦,神容娇艳,融在月光的光华下,那张本来的面容,更加的清新动人,经过时光的浸染,她变成了有内涵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一个真相相待的男人,如果到了那一天,她会亲自给她布置,让她风光的嫁出去。
“主子,我能再弹一首吗?”
云笑看得出来,婉婉是真的喜欢这会这绕梁,正如她一样,虽然有心送给她,却不能这样做,因为这是慕容送给她的,总有一日,她会送一把琴给婉婉。
“婉婉,虽然这把琴我不能送给你,但是你若是想弹,随时都可以弹。”
“谢谢主子。”
婉婉高兴起来,立刻又坐了下来,完全沉浸在美妙的琴声之中。
夜风荡碧草,旋旎成波。
清远的琴声渺渺缠绕,云笑正听得入神,忽然听到楼外响起扑通一声,不由得大惊,赶紧起身冲到窗前,只见一团黑影落在小楼前的空地上,而婉婉的琴声戛然而止,紧张的追问。
“主子,这是什么东西?”
“下去看看。”
两个人一先一后的奔下楼,直扑小楼前的一方空地上,只见一人兀自挣扎着,云笑和婉婉有些不敢靠近,只见那人听到脚步声,陡的睁开眼,眼瞳嗜血狠戾,一抬首对上云笑的脸,两个人在第一时间错愕,然后同时认出了对方。
“你?”
“你?”
落在小楼空地上的人,竟然是北太子燕昱,一身黑色夜行服,完全不能遮挡住他出色的光华,即便受伤了,他的眉眼仍是精锐的杀气,在迎上云笑的一瞬间,错愕怔忪,好久才恢复过来,一伸手笑指着她。
“好,很好,真有意思啊。”
东秦国的傻皇后,原来根本不傻,这真是太有意思了,不知道那上官曜知道会作何感想,而且他知道这是一家医馆,而这个女人出现在医馆内,代表什么意思?她是一名大夫吗?
云笑冷瞪他一眼,忽然转身准备离去,因为这个男人太讨人厌了,就算受伤又怎么样?她没有权利救他,回首吩咐:“婉婉,把这个人撵出去。”
“好狠的心啊,可惜!”
他话音一落,本来跪伏在地上的姿势陡的一变,人已腾空,往云笑身侧扑来,云笑只觉得后脑一凉,腾腾的杀气罩来,飞快的一侧首,让了开来,他的手掌从她的脸颊擦过,可是紧随其后的是他的另一只手紧拽住她的手臂,原来是虚晃一招,其实是后面的一招,抓住了她。
“你竟然见死不救,天下最毒妇人心。”
云笑冷哼,手一扬就待一掌拍过去,这男人虽然长得俊,可是说话太讨人厌了,不想她一掌还没拍下去,那燕昱竟然直直的滑落到她的腿边,只用一双手紧抱着她的腿,不让她离开,咳嗽声起,一声高过一声,嘴角鲜血溢了出来,眼瞳睁得很大,紧盯着云笑,一字一顿的开口:
“救我,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必还。”
“哼。”
云笑用力拔腿,从来没看到有人求人还能如此高傲的,这男人和夜无昀那家伙一个德行,一幅清高样,而且他是北朝的人,她东秦的人有必要救北朝的太子吗?
可惜那燕昱下了死命的抱着她,虽然意识有些昏迷,但手下的力量很大,云笑若想脱困,除非一掌拍晕他。
若说见死不救,她做得到,可是让她落井下石,她还真的做不到。
正左右为难,婉婉站在她身后,早忍不住开口:
“主子,救他一命吧,你看他脸色苍白,胸口中了好几刀,若不是意志坚强,只怕早就死了。”
云笑望天,清明的月色笼罩着大地,夜风轻吹,花草飞凌……
第099章 恩威并施
浅蓝色的天空,如同一片美丽的琉璃,月亮灿烂夺目的光华,洁白澄净。
云笑低首间,看着紧抱自己大腿的燕昱,他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呼吸越来越浅,正和婉婉说的一样,如若不尽快救治,只怕这人就没救了,想到自己身为医者,只有救人,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即便对这男人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东秦和北燕并没有交恶。
“婉婉,扶他进屋吧。”
“是,主子。”
婉婉立刻应声,飞快的冲了过来,伸出手去扶燕昱,可惜这人虽然昏迷,下意识里却下了力的紧拽着云笑,云笑只得俯身,无奈的对着他开口:“好了,我会就你的,松手吧。”
没想到昏迷中的燕昱竟然有意识似地,那手慢慢的松了开来。
云笑和婉婉一起动手挽扶着燕昱往小楼内而去。
昏黄的灯光下,燕昱紧闭着眼睛,只见他的胸前,大腿上,还有手臂上中了多处的刀伤,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先前因为着一身黑衣,云笑还没有察觉,现在看来,竟然如此的凄惨。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仇恨北太子,下了如此大的杀手?
而去这北太子竟然身着黑色的夜行服,秘密潜进东秦国内,他究竟为何而来?
难道是为了他的妹妹燕灵?听说燕灵被贬为才人,永世不准出宫。
这是街头巷尾的流言,她本来不相信,如今看到燕昱,倒是信了几分,一定是燕灵秘密送信回北燕了,身为公主的同胞兄长,燕昱定然会前来东秦国。
可是为何不堂堂正正的来,反而秘密前来,还受了如此重的伤?
难道是他夜闯皇宫受了伤?
云笑一番反复,人已坐在灯下,婉婉按照她的吩咐,已褪去了燕昱的夜行服。
一声精壮匀称的肌肉,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可是那斑斑的狰狞的伤痕,甚是骇人。
云笑吩咐婉婉喂燕昱服了止痛的丹丸,然后开始清理伤口,消炎,锋线,然后是检查,没有一处遗漏的地方。
仔细而认真。
夜缓缓地滑过去。
云笑的头有些昏,这两日的操心,再加上今日一天未进一粒米,使得她身子有些受损,有些吃不住,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婉婉一抬首,心惊的掏出锦帕为她轻拭汗水。
“主子,要不休息一下吧。”
灯光之下,主子白皙的脸颊冷汗涔涔,分外的苍白,那白色竟然比床上的燕昱还要渗人,让人心惊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