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拓跋慎把那柄还留有自己血液的短刀丢到了地上,低声道:“如此,你且可活着。活着等我归来。”
说完这句,拓跋慎对那名守陵老人寓意深长的点了点头,而后唤来了曾是赛尔廷第一名驹,并带着他逃离了乌古斯乌拉死亡追击的惊掣,在旭日初升之时转过身来看向那群卫队。惊掣发出着兴奋的嘶鸣声,载着拓跋慎一路向着赛尔廷都城的方向奔袭而去,就像是归家的英雄一般。
皇陵的巡逻卫队本是在叫嚣着,让拓跋慎报出他的名字,却是在他转身上马的那一刻全都被他那似曾相识的气势给怔得连喝止住他的声音也发不出。晨曦仿佛在他的身上罩了一层金色的战甲,耀眼得令人想要就此追随他一般。
他们看着拓跋慎从自己的身边奔袭而去,如风一般。看着他就这样在历代赛尔廷大君的皇陵之中仿佛乘着历代君主的英灵一般朝着都城的方向踏光而去,令人久久不能回神。
几乎是在拓跋慎的身影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的那一刻,方才被拓跋慎一拳揍倒的守陵老人眼中精光闪过,随即对那队巡逻卫兵发出微弱的呻吟道:
“快、快去禀告大君!二殿下乌古斯慎又回来了!他从极乐之地又回来了!”
…………
自此,有关赛尔廷的正统皇位继承人因不满现任君主对乌古斯乌拉令赛尔廷的子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而从极乐之地又回来了的传言以暴风般的速度在赛尔廷的都城之中蔓延开来。仿佛这里的每个人都亲眼见到了乌古斯慎由神圣的城郊皇陵踏着晨曦之光向都城而来的情景。
深受乌古斯乌拉暴政之害的普通平民心中激荡不已,与每一个他们所能见到的人分享着这份喜悦。
二殿下乌古斯慎虽早在四年前就已去世,然而城中子民却仿佛还记得他从出生起所铸造的每一份成就。
赛尔廷人崇拜强者。因此,十四岁那年便在斗技场赢过了当年二十二岁的大皇子乌古斯乌拉,并且在十五岁那年就带兵平定属国叛乱的赛尔廷正统皇位继承人乌古斯慎自是能得到他们更多的尊崇。
他们从未像今天一样的期待着那名英年早逝的正统继承人,赛尔廷真正的大君能够回归,带领他们再次重回曾经的强盛。
然而依旧是在此时,赛尔廷的豪华宫殿却是陷入了可怕的骚乱之中。
大君乌古斯乌拉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正因晨曦之光倾洒至他所住的宫殿而梦到了一片金辉。然而当宫外响起的喧闹之声将他吵醒之时,他却是得到了那样的一个令他恐惧不已的消息。
应该说,早就知道拓跋慎未死的他恐惧的并不是自己那有着世间罕见之武勇的弟弟能因身至此处而对自己于赛尔廷帝国的统治做到什么实质性的打击。他所恐惧的……是那份乌古斯慎踏着金光归来的消息会在城中掀起的滔天巨浪。
在那片慌忙之中,乌古斯乌拉下令全城戒严,任何人等都不许在城中胡乱说话。违者,抓进石牢。一时间,那本听起来遥不可及的传言竟是变得真了起来。更好像……现任大君在惧怕着什么的发生一般……
第96章 全城骚乱
赛尔廷都城内的城名争相告诉着自已所认识的每个人,二殿下慎踏着圣光从极乐之地终又回来的事,而城内的士兵则因他们所接到的任务而在城中驱赶,捕捉着那些说着乌古斯慎名字的人。城中就此陷入了一片混乱,无辜的民众被士兵从家里,从市集里抓出来,不问青红皂白的便用绳子捆起,就这样打算把他们一起驱赶去石牢。
一种恐慌而又希冀的情绪在赛尔廷的都城之中如火燎原一般的蔓延,让登上了内宫城墙俯瞰着都城内此刻是何情形的乌古斯乌拉心中又是愤恨又是一片冰凉。
到底是与拓跋慎同父异母的兄长,即使平日里再怎样生性暴戾,乌古斯乌拉还是知道如果事情继续这样下去将会造成他决不想看到的结果。因而,他令皇城之中的卫兵登上内宫城墙,并吹响了号角,将城民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更令那些正蛮狠驱赶着他们的城中卫兵们将那些造谣生事者一同带到内宫城墙之下。
就此看来,乌古斯乌拉似是想在内宫城墙之上对他的子民们说些什么,以平息这场无妄的谣言四起,民心涣散之灾。
他说雨旱乃时间最为平凡之事。往年赛尔廷风调雨顺,而今却一时暴雨一时干旱,那是天神为提醒赛尔廷的子民,或有大敌降至,我赛尔廷子民还需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他说乌古斯慎是他十分敬佩的赛尔廷勇士,更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对于二殿下慎的英年早逝,他感到伤心欲绝,然而赛尔廷却终究需要一名英主去统御全国,更将赛尔廷的辉煌一直延续下去。
乌古斯慎那力度十足的声音就通过一种简易的扩音器具传递至内城之下,让每一个因乌古斯慎从极乐之地回来的消息而雀跃激动不已的人脸上都出现了一种无法说清的疑惑,以及……迷茫。
然而听到乌古斯乌拉那浑厚不已的声音,本不打算在此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更在乌古斯乌拉有大批卫队护卫的情况下出现在他面前的拓跋慎终还是没能抑制住被他掩埋在心底四年有余的仇恨,在凭借着自己对赛尔廷皇宫的熟悉打扮成宫中内卫的模样潜入了皇城之中,更大胆异常的就此登上乌古斯乌拉此时所在的地方——能被城下无数人看到其身影的内宫城墙之上。
该说乌古斯乌拉虽也是个拥有过人武勇的赛尔廷皇子,然而他却好大喜功,且嫉贤妒能。他启用了一批只会做表面功夫的贵族子弟,皇城内的纪律里是再不复前任大君还在时的严明。
说来虽可笑,但打扮成了卫兵模样的拓跋慎的确是无遮无掩的就此走上乌古斯乌拉此时所在内宫城墙之上。
负责守卫的卫队长看到了这个冒冒失失的小子就这样走了上来,竟还是没能反应过来的企图低声将他喝退下去。然而拓跋慎却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也没听到的继续走了上来,以一名普通的卫兵走上内功城墙所会有的速度。
当拓跋慎带着一种几乎可以用危险来形容的气息一步再一步的靠近时,卫兵队的队长觉出了不对劲,再也顾不得城中大君的子民们此刻正睁大着一双双的眼睛看着他,立刻令卫兵拦住不断靠近的拓跋慎。
时间的流动似乎在这刻变得缓慢起来,守在乌古斯乌拉附近的那一队卫队士兵挥舞起长矛,似是想要以此拦截一步步靠近的拓跋慎,然而拓跋慎却是一手撑着那支长矛,轻松不已的跃身而起,更就此稳稳的落至全神贯注中还未及反应的乌古斯乌拉,用对于自已的兄长而言好似恶魔般的声音叫出了他的名字。
“乌拉,你这个背叛了乌古斯姓氏的男儿竟也敢目封为赛尔廷大君?你,不配冠以乌古斯之姓。”
此时用来护卫乌古斯乌拉的卫兵队成员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曾见过二殿下乌古斯慎的。因此,当看清楚拓跋慎的容貌时,他们竟是震惊得没有了任何的反应,就此看着他撕下卫兵的衣服,露出了身英姿勃发的铠甲的二殿下,心中不住的打着擂鼓,更无法抑制的将他与今早城中四起的谣言联系在了一起。
卫队士兵们尚且如此心肝胆颤,四年前那场宫内军变的始作俑者乌古斯乌拉便里是惊惶不定。他豁然发觉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与折磨了他四年的梦魇何其相似。渐盛的阳光几欲将人灼伤,更让人无法抬起头来看向有着苍鹰翱翔的天空。而拓跋慎,他就这样穿着金属皑甲,逆着光以一种绝对王者的姿态来到了自己的面前,无惧无畏。
这让乌古斯乌拉的心底里渐渐渗透出一种几乎能让他发狂的嫉恨。
在拓跋慎出生之前,他虽只是庶出,却也是皇城之中人人敬仰的大皇子,尊贵无比的赛尔廷大君的第一个儿子,深受民众的爱戴,更享有者他父王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