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郑读的话,也露出了怪异的眼神,“郑小四,你真不知道?” “我知道个屁!这些天我一直在县里忙活——”郑读又看到这种怪异的眼神,实在受不了。
他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艹!郑小四,你居然跑去县里了?哎,不对啊,你也没个介绍信,你咋去县里?” 既然是村民眼中的二流子,郑铁柱关注的重点,自然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他坐直身子,眼睛biubiu泛着亮光。
郑读翻了个白眼,“当然是爬火车!” 介绍信最大的作用就是买票和住宿。
而那些盲流,没有介绍信,却还能跑去城里,就是想了其他的办法。
“靠!我就知道你小子看着斯文,其实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郑铁柱骂了一句。
他跟郑读是狐朋狗友,却并不是纯粹的一类人。
郑读长得比较弱,被他老娘养得白白净净,还读过一年高中,看着就像个文弱的读书人。
比城里的知青都不差什么。
郑读的极品,基本上就是表现在装病、扮可怜。
他不是那种坏人或是gai溜子。
这种假象很能哄骗人,不理解郑读的人,绝对想不到,这人还一肚子的坏水儿。
就像爬火车什么的,乡亲们宁肯相信郑铁柱会这么做,也想不到郑读头上。
郑读:……这特么是重点嘛? 重点不是你个混蛋赶紧把村子里的情况告诉我? 许是郑读的目光太凌厉,郑铁柱吐槽了一番,很快就把话题扯回来。
“哦,你说村子里发生的事儿啊,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你哥跑去县里卖血了!” 郑铁柱重新从麦垛里抽出一根草屑,继续叼在嘴上。
他一边啃咬,一边随意的说了一句。
郑读猛地瞪大眼睛:“卖、卖血?” “对啊!他还到处卖,郑秀才都快急坏了,是他把人介绍去县医院的。” “郑秀才怕你哥为了钱,再把自己的小命给整没了,他也跟着受连累!” “哎,你说,你哥平时看着像个窝囊废,没想到这么牛逼,对自己都这么舍得下狠手!” “……你小子也是有福气,不但有个把你当命根子的老娘,还有个这么好的大哥,你是不知道,村子里的人都快羡慕坏了!” 不说别人,就是郑铁柱也羡慕。
他上头也有两个哥哥。
哥哥们没结婚之前,对他还都挺好。
可自从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开始看他不顺眼了。
虽然都是嫂子们在闹腾,可若是没有哥哥们的默许,嫂子们也不敢对着他指桑骂槐。
说穿了,有了妻儿的哥哥,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哥哥,兄弟间也就成了亲戚! 还是郑读这臭小子有福气,啧,有郑渔这么一个好大哥,宁肯卖血也要给自家小弟擦屁股! 郑读:…… 好狠! 这个郑渔,居然用这一招将自己架到了火堆上。
有了这一遭,郑读别说洗白了,想要不背负骂名的分家,都很难。
因为主动权已经落到了郑渔手上。
人家想分就分,人家想怎么“亲情绑架”就怎么绑架。
郑读若是反抗了,就是不知好歹,就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郑读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这些想法,一张脸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偏偏,他还不能发作出来。
没看郑铁柱都快羡慕死他了嘛。
这还是他的狐朋狗友呢,换成村里其他人,还不定怎么想呢。
“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扮猪吃老虎?” 郑读实在没忍住,难得阴暗了一把,怀疑郑渔是在故意给自己挖坑。
不过,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就算要挖坑,也没必要这么拼命。
郑渔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愚孝男、扶弟魔! 如果郑读是原主,一定非常满意有这么一个“好大哥”。
可问题是,没有如果。
郑读拒绝做极品,他要洗白,他要成为这个小说世界的新男主。
可郑渔的一番操作,让他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甚至在无形间“帮了忙”。
郑读回想了一下自己在镇上大吃大喝,赚钱后又给亲娘买了不少东西,对大哥,反倒没有任何表示。
而郑渔这个大哥呢,为了他,连命的不要了。
这般虚弱的回来,却连块桃酥都没有,更别说悉心照料了…… 不行! 我要赶紧补救! 想到这些,郑读不敢耽搁,赶忙跑去大队部。
他要借马车,他要跑去镇上汽车站接人,他要……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
何甜甜一脸惨白,摇摇晃晃的走到村口的时候,就被急匆匆赶回家的宋春红母子几个围住了。
“大丫她爹!” 别看宋春红当着孩子的面儿,对郑渔满口的抱怨。
但此刻,看到虚弱不堪的丈夫,宋春红只剩下了心疼与惊慌。
大丫她爹可不能出事儿啊。
他要是有个万一,自己和孩子们该咋办? 宋春红赶忙冲上前,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何甜甜。
何甜甜看到这娘儿五个,有些意外。
不过想到郑棋是个重生者,有着两辈子的见识与阅历,应该能够做出更好的选择。
她也就理解了。
另外,自己卖血的行径,应该感动了几个孩子。
尤其是郑琴,咳咳,何甜甜可没有忽略了这孩子又感动、又愧疚的眼神。
“……我、我没事!就是、就是头晕的厉害!” 何甜甜故作坚强的说着,但她说出的话却轻飘飘,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
她还嫌不够,极力挤出一抹笑,宽慰宋春红,“大丫她妈,我、我真的没事儿!你、你和孩子们千万别担心!” 周围的人,看到何甜甜这般,又是叹息又是佩服。
“瞧见了吗,郑木匠脸上煞白煞白的,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肯定没有啊,他被抽了这么多血……哎,你们说,郑老大到底卖了多少钱?” 村民们议论纷纷。
他们有人已经偷偷问过郑秀才了。
郑秀才说,去县医院,一次就能卖三十块钱。
所以,不用直接问郑老大卖了几次,只问他得了多少钱就能知道“真相”。
“郑老四不是要三百块钱的‘谢礼’嘛,少说也要三百块钱!” “三百?莫不是真像郑秀才说得那样,这半个月里,郑木匠把全身的血都卖了?” “不能够吧,要是把全身的血都抽了,人也就没了!” “……切,郑老大没死也只剩半条命了吧。” “哎,你们快看!郑老四来了!” 有人发现了郑读的身影,赶忙喊了一句。
郑读:…… 他正要跑去大队部,就听有人大喊:“郑木匠回来啦!” 郑读险些被自己的脚给绊倒了。
得! 人都回来了,他再借马车也没啥用。
反倒让人觉得他做作,是在装模作样。
伸手抹了把脸,郑读努力调整了一下心态,撒腿朝村口跑去。
来到村口,还没看到郑渔一家,就看到了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一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