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国的莫里亚蒂]犯罪卿家属(286)+番外
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被遗留下来的活着的人们,注定要背负着过去沉重的枷锁。
如果他只是去了远方,为何不给你写信告知衷肠。
如果他不幸去的是天堂或是地狱,为何临行前能狠心丢弃了你,匆匆不告而别。
倘若互相爱慕的恋心不是谎言,为何他的归期会是遥遥无期。
你茫然着,悲痛着,落完了眼泪也把爱恨遗忘。
/爱/人/心/沉/入/海/
直到你们在另一个国家的城市再度相遇。
十九世纪的纽约也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你乘着船漂洋过海来到这里,不仅蓄起了长发,把黑色染成银白,还告诉姐姐说是“想外表上变得更像姐妹”,每天也乐此不疲用工具把头发卷了又卷,波浪一样垂在身后。你玩闹似的改变了以往形象,将那副与他相恋时的模样与刺痛的过往全都抛下。
广场上你于是又遇见了他,仿佛时间仁慈地将你们的命运逆转了一个轮回,得以让短暂画上悲剧符号的故事拥有了破镜重圆的开始。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悲剧的重复亦是悲剧。即便恳请神明拿走那份沉重枷锁,当你再度望见莫里亚蒂教授绯红的眼那一刻,熟悉的刺痛便啃噬了你的心。
所以威廉向你走来时,你摇着头后退了。
他温柔呼唤你的名字时,你大哭着拒绝,闭上眼睛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即便遗忘掉。
你想。即便遗忘掉,身体也会记得,被伤害的灵魂也会发出提醒,别、不要,靠近他,你会痛苦。
重复着煎熬,在荆棘丛中挣扎,鲜血淋漓。
就像一场无法逃离的噩梦。
/请/爱/我/一/万/年/用/心/爱/
那天下午你是哭着被管家接回去的。
酷girl是你,爱哭鬼也是你,如果让伤口代替眼睛落泪,失血性休克就是你致命的死因。
临行前向家姐哭闹着非要来纽约开启伟大冒险的你此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冒险刚刚启程,你就一脚踩进了沼泽地,被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的亡魂拥抱着拖入地底,死后复生的心再度凄惨夭折。
第二天你躺在床上郁郁寡欢,毫无干劲,双眼红肿。管家担忧得不行,给你做了最喜欢的苹果派,细心用手帕包了冰帮你眼睛消肿。
你不想让姐姐再为你担心,更不想害她忍着心理阴影坐船漂洋过海来找你,便又是哭闹又撒娇耍泼,才终于让西西管家答应了帮你瞒着姐姐。
管家知道你是倔强,边为你擦脸边叹息,说他心里不安,十分怕你强撑,更怕你撑不住了最后整个崩溃掉。
你告诉西西管家不用担心,你只是一时情绪失控,来之前你把记忆都清空,一定是做好了面对各种情况的准备,和不再重蹈覆辙的勇气。现在你难过得快要死掉,你不要原谅他。
管家欲言又止,看着你目露疼惜,摸摸你的头发嘱咐你好好休息。
第三天你收到了一束花,纯白无暇的玫瑰,你捧着它嗅到些许苦涩的花香。聪明人会用隐晦又直白的方式向你表达他的心意。
轻盈的花瓣承载着沉重的情感,娇艳的美丽便成了刺目的攻击性物品。倘若你此刻放手,日后它是会腐烂在沼泽里,还是会触地生根,长成一丛新的荆棘呢。
西西管家问你要怎么处置这些花,你面无表情说:“剁了腌成花酱。”
西西管家:“……白玫瑰做的花酱不好吃哦。”
你恶狠狠地:“那我吃的时候就多拌点蜂蜜和糖。”
西西管家:“……”
这小表情凶的,知道是要做玫瑰花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鬼要捉负心人开膛破肚,心肝肺都拿来卤了下酒。
白玫瑰花酱用糖渍了在玻璃罐中还未腌制好,第三天下午你就看见了昨日送花的英伦绅士又来拜访。
他先是抬头深情望向了你的窗,得到你羞恼的一甩帘子遮蔽所有目光,才来到楼下,伸手优雅敲响了门。
靠谱的管家心肠比你冷硬,毫不客气回绝了莫里亚蒂教授想要见你的请求,关上门把人阻拦在外,登门拜访的礼品倒是又放到了你的面前。
一盒看起来就昂贵的手工糖果,西西管家又问怎么处理,你已经拆了包装吃了一颗,含糊着说当然是吃掉。
西西管家:“小姐,吃这么多糖会蛀牙的哦?”
你气势汹汹:“哼,难道我不会刷牙吗。”
西西管家:“……”
第四天的下午莫里亚蒂教授也准时拜访,这次带来了一本拉丁文的诗歌集。
你把窗帘偷偷掀起一角,他似乎对你的目光注视极其敏感,很快就发现了你的偷看,吓得你立刻又躲了起来。
诗集到了手里,可你懒得多看那些文字一眼,丢给西西管家告诉他找个桌角垫上。
今天的管家并不搭话,看着你来来回回踱步,没几分钟就伸手把诗集拿了回去,一脸冷酷无情地掀起床板将书往里面塞。
接下来第五天、第六天……
你的房间渐渐多了他送来的礼物。
西西管家曾在第三天就提议换个住址,或去别的国家城市。
你说去哪总能被他找到,浪费时间精力搬来搬去,何况这一走就好像你认了怂逃走,狼狈又不堪,你才不要。
西西管家沉默,一脸看破不说破,深深叹息吐出一口气,眼底满是忧愁。
/爱/是/月/光/的/礼/物/
/我/等/待/天/使/的/情/书/
新的一天清晨,你推开窗,看见不远处街角戴着高礼帽的男人。
你凝望着他,望着他慢慢走近你的窗。那帽檐下的头发像要融化在浅金色的阳光里,形貌昳丽的青年皮肤病白到近乎通透,眼底是青黑痕迹,眉目间难掩疲倦。
选择了遗忘,记忆就不会化为梦魇将你吞噬,残留的感觉也在远离根源时淡化影响,你哭过那一场撕心裂肺,就冷漠了心肠,冷眼看他徒劳无功。
回忆是一把双刃剑,你的眼泪让那些甘美的恋心都变为苦涩难捱的毒,渗透他的血肉与四肢百骸,心脏每一次跳动,就要经历一回你曾经历的痛楚。
这些天在你酣睡的每个夜晚,对莫里亚蒂教授来说,恐怕都是魑魅魍魉之夜,被蝴蝶噬咬胃囊,肋骨下的脏器空空,他宁愿将自己身化囚牢,却也亲手弄丢了你。
你看向他的陌生冰冷目光,刀子一样剜着肉,疼痛已经麻木神经。
上次面对面相见时,他看起来就和大病初愈的患者差不离多少。十来天后的今日,他的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愈发恶化,那副显得单薄削瘦的身姿,憔悴得令人看着都忍不住难过。
你终究没有如以往那样掩上帘子。
不多时传来门被敲响的声音,你穿着漆黑的长裙赤脚去开了门,他露出并不意外的表情,绯红眼瞳的目光哀伤又温柔。
“莫里亚蒂教授。”你抢在他之前开口,少女的声线压得平稳又冷淡:“不好好休息弄出这一副模样,是认定我会为此心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