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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都别碍着我捡漏(165)

初挽也就点头,顺手将毛巾搭在洗脸架上,心里却想起他的种种经历,在越南的出生入死,还有后来和孙雪椰的种种。

他的人生中,哪一件是他遗憾错过的,会在某个不经意的傍晚,在某个枯叶飘落的雨夜,会陡然间想起从指缝里溜走的美好。

陆守俨打开旁边的木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件毛巾被:“等会盖这个吧,晚上天还是有点凉。”

初挽便接过来,陆守俨又给她把枕头枕巾都铺好了,铺得规规整整的。

初挽坐过去,摸了摸,笑:“你铺得这么好,我都不忍心躺在上面了。”

她补充说:“一躺就乱了。”

陆守俨:“早点睡,我先走了。”

初挽:“你真不在这里睡吗?”

她其实知道他的意思,但故意这么问的。

陆守俨安慰道:“你不要怕,这里是机关大院,很安全,不会有什么事,再说明天一早我就过来了,睡觉吧。”

朦胧夜色中,他的声音醇厚温和,是安抚小孩子的那种包容。

这让初挽心里泛起说不出的异样,反而更有了种想作怪的心思。

于是她干脆道:“可是你现在走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好意思出去,我睡不着,很闷。”

陆守俨神情顿了顿,便让步:“好,那我陪你一会,你包里有书吧,看一会书吧?”

初挽不情愿地道:“都考完了,还让我看书?”

陆守俨:“那你要怎么样?”

初挽很干脆地直接往床上一靠:“你给我讲点故事什么的吧,讲着讲着我就睡着了!”

她拉来了毛巾被,展开,盖上。

陆守俨无奈解释:“挽挽,我还有事。”

初挽侧躺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么晚了你能有什么事?难道你大晚上还要出去看电影?和谁?”

陆守俨:“胡说什么。”

初挽打量着他,很赖皮地道:“还是说,你故意不想给我讲?你以前还说,有时间了给我讲以前的事呢,你答应我的,忘记了?”

她连珠炮一般发问,他只能让步:“好,给你讲,你乖乖躺好。”

初挽便听话地侧躺在那里,拉着毛巾被盖好了。

陆守俨搬了椅子过来,坐在床边:“讲什么?”

初挽:“先讲讲大串联吧,我要听。”

他们大串联那年,她才刚出生,很久远的事,也没人太提起,除了一些伤痕文学作家偶尔说说。

陆守俨:“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初挽软声道:“就想听嘛!”

陆守俨叹道:“其实没什么好讲的,那个时候我还小,我年龄还不够格,不过当时一起玩的几个发小,他们哥哥介绍我们进了组织,还帮我们整到了红袖章,我们就跟着一起出去玩。”

初挽:“然后呢?”

陆守俨:“当时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兜里揣着几块钱就敢走,免费坐火车,到处转,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不要车票也不要钱,外地的一听我们北京来的,还见过伟人,一个个毕恭毕敬的,对我们热情得跟亲爹亲妈一样,我还把我的伟人像章送给他们了,他们那样子就像是要供起来。”

初挽:“你都去了哪儿?”

陆守俨:“北方不说了,南方去过上海,最远到了厦门。”

她问,他就多讲讲,讲到他们四处吃吃喝喝旅游,到了一处,当地都是小心翼翼地招待着,他们睡过最好的宾馆,睡过行军帐篷,当然也风餐露宿过,

他声音竟然很好听,讲故事引人入胜,初挽本来是抱着逗逗他的心思,不过听着听着竟然有些沉迷。

她也就赖着他道:“还有别的吗,我还要听。”

陆守俨:“嗯?要听什么?”

初挽想了想:“就云南越南吧。”

陆守俨说:“那个没什么好玩的,也没有意思,大晚上的,不说那个可以吗?”

初挽:“那就讲讲你上军校的事吗?或者——”

她琢磨了一番:“你们军校有什么谈对象的故事吗?你在军校谈过吗?”

陆守俨直接道:“没有。”

初挽:“什么都没有?”

陆守俨非常干脆:“对,没有,我们管理很严格,见不到女学生。”

初挽:“好吧……你们当时管理这么严?平时不让出门不让回家?”

她突然想起来了:“你当时请过探亲假吧,不是去年才回来嘛。”

陆守俨略默了下,道:“嗯,其实我进了部队,每年也会回来一次。”

朦胧的夜色中,他看着她散开的乌发,低声说:“你忘了吗,前几年你过生日,我恰好回来了。”

初挽回忆了一番:“好像有这回事……”

陆守俨抬起手,帮她将散在枕边的头发拢起,语气有些无奈:“你这是什么记性,才三年前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初挽勉强回忆起,应该是她十六岁那年,她过生日,他好像还送给她一个礼物,是一颗越南蓝宝石,记得当时说是他在越南山里无意中捡到的。

那块蓝宝石被她放在永陵的家中,之后不知怎么不见了。

蓝宝石在灯光下看着很美,姑娘家一般会喜欢,不过当然了,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在越南应该很常见的那种宝石。

后来有一次去缅甸,遇到宝香斋的刀鹤兮,那时候宝香斋控股下的拍卖公司已经在纳斯达克上市了,刀鹤兮很有兴致,邀请她一起赌石。

她对赌石并不精通,不过赶上刀鹤兮心情不错,倾囊相授,教她许多门道,她也学到了一些,跟着练手,竟然有些上瘾。

有天晚上刀鹤兮带她出来逛地摊,她无意看到地摊上有卖石头的,便觉得眼熟,拿起来一个,黯淡的灯光下一看,隐约觉得,和当年他送给自己的差不多。

刀鹤兮面上虽然不说,但估计是不屑的,在他那里这种石头根本不上台面,而她更不是那种没眼力的。

不过她还是顶着刀鹤兮困惑的目光,随手买了一些来玩。

带回来后,她还特意让秘书给他送了几个过去。

她回忆着这些,还是有些遗憾:“怎么就不见了呢,等我回去家里,找找,没准放哪个犄角旮旯了,按说不应该丢了吧。”

陆守俨:“算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现在想想,那就是一块很普通的石头,也没什么大不了。”

初挽:“那是你在越南捡的,还挺有意义的。”

说这话时候,她想着过去那些事,好像从那次生日后,她就离开了,一直四处走,走遍了大江南北,这其中可能去过陆家两三次。

陆守俨却在这个时候抬起腕来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睡吧。”

说着,已经起身。

初挽却有些不舍,她仰脸看着他:“你不能留下来睡吗?”

陆守俨听这话,挺拔的身形便略僵了下,之后,视线缓慢地落在床上。

她安分乖巧地躺在双人大床上,盖了毛巾被侧躺着,刚才被他拢好的头发散落在枕边,就那么仰脸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