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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玫难驯(86)

作者: 见星帘 阅读记录

听清她诚恳的道歉,傅西庭倏然有些想笑。

这么久的执着都是笑话。

少年时赵悦卿总是教他,要对喜欢的女生好点,再好点,好到她离不开你。可长大后第一次对人好,还是搞砸了。

过去所有的亲密片段出现在眼前。

最后只剩一句对不起。

傅西庭心如止水,扯了扯嘴角,连笑都变得僵硬:“行。”

“……”

手里的仙女棒早已燃尽,只剩下光秃秃的黑色钢丝。

言尽于此,却没人先挂电话。

身后传来阵阵惊喜的尖叫,傅西庭侧目,在余光中发觉,空旷的视野里闪过大片流星。

近三十年来最大的一场双子座流星雨,在今晚达到最高点。

密密麻麻的线条飞逝而过。

傅西庭垂下眼,耳边是快门声与旁人电话中的深情告白,越是喧嚣的场景,越显得他寂寥。

赵悦卿教会他怎么对他爱的人好。

却没能告诉他,该怎么去爱不爱他的人。

于是在多年难得一见的奇景下,傅西庭失去了他的爱人。

盯着远处山丘,傅西庭难以纾解的情绪缓慢退散,风将他额前的头发吹得凌乱。喉结上下滑动,他在嘈杂的环境下克制着阴郁开口:“我不会再找你。”

“……”

“姜疏宁,你最好祈祷,这辈子别再落进我手里。”

-

临城国际机场。

挂断电话后,姜疏宁一如预想中那样无波无澜。她又在候机大厅坐了会儿,等时间差不多,起身去了安检口。

把一切处理妥当,她找到自己的位置。

靠窗的地方很有安全感。

起飞前,她要了条毯子盖在身上,旁边是哭闹不止的小孩,可姜疏宁一点儿也不觉得吵。

因为此时此刻,距离接到那通电话不过才两个小时,她的脑海中始终回荡着傅西庭阴鸷又沙哑的声音。

“姜疏宁,这辈子别再落进我手里。”

他一定讨厌自己到了极点。

飞机逐渐离开跑道,强烈的推背感袭来。

姜疏宁在一阵耳鸣中闭上眼。

或许是换了地方,这几天姜疏宁在酒店睡得并不好。刚起飞没多久,她戴上卫衣帽子与耳机,又将羽绒服拉链拉紧。

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姜疏宁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个,很深很荒谬的梦。

梦里她不是黎家的女儿,没有这样拖后腿的母亲,她跟傅西庭青梅竹马。

她梦到,自己真的拥有很多很多的爱,不自卑、不怯懦。

他们也永远相爱着。

直到在气流颠簸中醒来,姜疏宁恍惚地睁开眼,旁边的年轻女人怔愣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

女人抽出一张纸递了过来:“别哭。”

姜疏宁摸了摸脸,才发现湿漉一片。

接过纸巾,她偏头看向遮光板,耳机里的歌曲突然被切换,放起一首好几年前,姜疏宁十分喜欢的歌。

是蔡健雅的《失语者》。

当初的说辞/不适合彼此

只是藏匿懦弱的台词

……

我们总在/爱情里死不悔改

大概是当初与现在的心境完全不同,姜疏宁居然发现,歌词竟然是如此应景的唱着她自己。

雾蒙蒙的夜空,偶尔闪着几颗星星。

姜疏宁眨了眨眼睛,再一次想到几个小时前,深知傅西庭习性的她,为了彻底斩断关系而说出口的那些伤人的话。

太阳穴与心脏阵阵抽痛。

与此同时,耳机里的歌曲也临近尾声,喑哑哀伤的女声缓缓唱着仅剩的歌词。

既然有爱/好歹也说个明白

我嘲笑着/失败者

是眼睁睁放手的

……

难过伤感的情绪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姜疏宁无声抽咽,伸手揉了揉眼睛,却只感受到止不住滚落的灼热水珠。

她侧身按住眼皮,泪水汹涌。

歌里说的没错。

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

闭上眼后黑暗的尽头,她看见傅西庭的喜怒哀乐,看见傅西庭情.动的模样,甚至愉悦时的皱眉,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也是在这一刻。

姜疏宁明确意识到,她跟傅西庭之间彻底画上了句号。

自此风雨不同舟。

作者有话说:

为了让你们早点改逗号,妈妈都变阿哥了,乖宝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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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结束啦~顺便求一波预收!感谢大家!

第42章 难驯

又是一年冬季。

坐落于阿尔卑斯山北部的苏黎世阴雨连绵, 气温极低,一到这种天气,姜疏宁恨不得缩进被子里。

刚过来的那段时间, 语言不通, 对周边环境也并不熟悉,姜疏宁过了很糟糕的一个春节。好在手头充裕,她请了位导游, 对方是来这边交换的男大学生。

两人相处融洽,对方帮她租了房子,勉强解决困境。

那年开春后,室外气候逐渐变暖。

姜疏宁在朋友的帮助下, 注册了外网账号,开始缓慢地拍些外景, 偶尔接接客单。

可能她天生有这方面的天赋。

只用了三个月,工作逐渐走上正轨, 没怎么受累地赚了些小钱,姜疏宁又租了间小平层, 自此才彻底定居。

大概前二十年太辛苦。

来到苏黎世后, 姜疏宁莫名有种得过且过的摆烂念头, 恹恹地,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中途有戚灵过来看望她。

起初是担心姜疏宁放不下,怕她情绪受挫, 再之后又是担心她钱不够花, 过得不好。

比起姜曼枝,戚灵有时更像她的亲人。

姜疏宁记得出国后, 第一次听到傅西庭这个名字。戚灵盘腿坐在沙发上, 一边瞄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说:“前几天吃饭的时候碰见了, 嚯!还跟去年一样帅。”

那时候姜疏宁不知道说什么。哪怕分开很久,从戚灵口中得知,傅西庭过得并不像她设想中那么糟糕,仍旧觉得愧疚。

然而戚灵却像给她脱敏。

每每从国内飞来,总有瞅准时机提起那人。姜疏宁不愿意听的时候,会捂住耳朵起身躲进厨房,但客厅里,戚灵依旧说个不停,姜疏宁避不开,索性靠在门边喝水。

因为这些缘故,在与傅西庭分开的前半年里,她总是有种错觉,仿若两人只是出了趟长差。

而后来不知怎么,傅西庭的消息少了些。

偶尔姜疏宁旁敲侧击地问起,戚灵也不肯再多谈。失去了唯一与国内连接的媒介,傅西庭所有消息的来源,只剩下国内转播的财经新闻。

只是令姜疏宁诧异的是。

当年与傅西庭彻底分开之后,微信里添加的全部跟他有关的好友,尽数都将姜疏宁拉黑单删。

唯独余下一个纪衡。

姜疏宁像是漏网之鱼,被他就此放过。

作为人民医生,纪衡的朋友圈总会三不五时地转发些预防疾病的小文章。姜疏宁曾跟傅西庭吐槽,不明白二三十的年龄,怎么会被他过成五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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