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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恋花街(出书版)(15)

从隔间走出来的楼绮筵阻止了他,因为是自己事先答应的,林少谦也无法后悔,只能气呼呼地离开。而且第二天一早还尽责地把戏演完。

楼绮筵可以有一个他想要的玩物,但是林少谦绝不许他投入进去。他既然可以给楼绮筵一切东西,同样的,他也要从楼绮筵那里拿走一切,包括他的心。

「绮筵,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吧?」林少谦注视着楼绮筵,伸手想触摸楼绮筵的脸颊。

「我知道。」莞尔一笑,楼绮筵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手指。

「你可不要玩火哦,连饭局都替他挡,你要是这么喜欢他的话,我会想毁了他。」

楼绮筵抬头,微微苦笑,「你多心了,我对他是有兴趣,但还没有到喜欢的程度,这和娼妓去光顾牛郎是差不多的吧。」

在风化区,有一个特别的现象。就算妓院生意十分红火、客人中有许多名流富贾,有的娼妓却特别钟情于牛郎。

也许同是地位低下,被看得卑贱;也许牛郎名声响;也许他们衣着入时,抽的烟喝的酒都很讲品味。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之牛郎很受欢迎。

优伶身分特别,虽然不会去光顾牛郎,但也有特殊的相好。

他们会自掏钱包让某个年轻英俊的客人上楼,也就是俗称的「小白脸」。斗雪就有这样一位情人,是汉服店的裁缝。花曲楼不欢迎小白脸,但也不会强行阻止。

「是真的么?」林少谦疑信参半。

「你觉得我会爱上一个娼妓么?」楼绮筵灿然一笑,神态自若。

娼妓之间的竞争意识是十分强烈的。一个才出道的优伶要奋斗上几年才能走红,而走红的捷径就是抢客。

为了抢到阔绰的政客或商贾,优伶之间勾心斗角、争执不断,激烈程度好比帝王的后宫。林少谦知道楼绮筵讨厌什么人,那就是同行。

「我知道了,」林少谦的脸色有些缓和了,甚至用一种抱歉的眼神看着楼绮筵,「你要是想玩玩他,我不介意,不过,让我来付钱比较好吧?」

秦若希的初夜费用,是楼绮筵自己掏的腰包。

「让你付钱不就失去意义了么?」楼绮筵温柔地笑着,淡琥珀色的瞳仁透着艳丽的风情,让人产生无法抗拒的悸动。

林少谦想到了盛开的樱花。

「我好歹是花魁,你就不用为我的钱包担心了。」

「你呀……算了,只要你高兴就好。」林少谦无奈地耸耸肩膀,反正几个月后,楼绮筵也会厌倦秦若希,寻找别的乐子去了。

「既然你已经登楼了,就喝了茶再走吧。」楼绮筵轻声细语,意思是让林少谦去光顾秦若希。

「晚上我会去找他,不过,靠我一个人也不行吧,我不可能每天都来。」

而且,就算林少谦每天都包场,抛掷千金,他也不能占着一个优伶不放,花曲楼会客气地提醒他,秦若希还有别的客人。

「只要有你照顾他就行了,反正我把他交给你了。」依然是淡淡的笑靥,自己养了「宠物」却拜托别人照顾,楼绮筵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

「算我怕了你,行么?」林少谦苦笑,溺爱的目光一直追逐着楼绮筵美艳的脸孔。

狭小、寒碜的一居室里,只有一盏红色的灯笼淡淡地照着,朱漆圆桌的边缘几乎和阴影融合了,秦若希坐在林少谦对面,一言不发地表演着「茶艺」。

他轻抬起手臂,把上等的乌龙茶放入紫砂壶内,然后小心地提起黄铜跳壶,使恰到火候的开水犹如高山涌下的清泉一般,激荡着壶中的茶叶,溢出阵阵扑鼻的茶香。

秦若希白皙而精致的脸庞低垂着,乌黑的长发上点缀着水晶花簪,特殊工艺制成的花瓣立体生动,给他柔弱的脸孔增添了一份活跃感。

秦若希穿着浅粉色的丝绸汉服,前胸、领口和袖边都绣着木棉花,洁净雅致的色彩,细匀光亮的纹样,竟意外地很合适他,像一位「千金大小姐」一样出众。

林少谦把玩着手里的茶盏,一直观察着秦若希。单从相貌上来说,他很漂亮,不过其他地方就尔尔,优伶又不是只靠脸孔赚钱的。

从他进门开始,秦若希就没说过讨他欢喜的话,也根本不笑一下,按部就班地请他落坐,递上杯垫,轻轻地放下蜜枣、酥糖等小吃的碟子,就头也不抬地沏茶了。还真的像一个玩偶呀,林少谦放下茶杯站起来,站到秦若希身后。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秦若希的手蓦地抖了一下,茶叶洒在了外面。

「茶我已经喝够了,来点别的服务吧。」林少谦轻佻地抚摸着秦若希细柔的发丝,手臂伸到前面,直接钻进淡粉色的衣襟中。

秦若希的身体陡然僵硬,眨巴着眼睛神色惊惶。别的优伶早就倚进客人怀里,甜言蜜语,柔媚地逢迎了,秦若希心里则慌得厉害,有种难以言喻的厌恶觉。

明明已经拥抱过,为什么对这只手的触感还是这么陌生?

不,就因为曾经拥抱过,悔恨像烙印一样印在心上,他仍然讨厌林少谦!

「把腰带解下来吧,我不喜欢看你穿着衣服的样子。」林少谦吊儿郎当地耳语,撩起秦若希耳后的长发,玩味地窥视着他的表情。

秦若希很想站起来就逃走,但是孙奕警告过他,不可以得罪林少谦,他可是花曲楼重要的上客之一。

林少谦漫不经心地吻他,贴在脸颊上的唇瓣,像水蛭一样缓缓摩擦、蠕动着,气息中有烟的味道,这让秦若希更觉得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要我自己动手呀?」林少谦不客气地说道。

泛红的眼角,发抖的嘴唇,秦若希慢慢地、僵硬地抽出真丝的腰带,然后瞳仁里就浮起了泪雾,把衣服都脱掉了,赤身裸体,双手放在膝盖上。

秦若希的房间里没有暖炉,由于寒冷、耻辱和害怕,他坐在绣墩上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朦胧的烛光下,光洁的肌肤像婴儿般细腻光滑。林少谦挑剔地巡视着,从脸庞、肩膀、胸膛、脊背、到股间、双腿、脚踝,一遍遍地巡视后,林少谦非常想,在那漂亮的脊背上烫上赤红的烟头。

也许对不起楼绮筵,但他不是一个好人。他还是介意楼绮筵的心里,有这样精致的娃娃存在。

从西装上衣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后慢悠悠地点燃了。林少谦轻轻地吞云吐雾,夹着香烟的手指再次挑起秦若希的长发,来回摩挲着他的背。

秦若希有些不解,隐约感觉到什么,但是才这么想的一瞬间,烟头就捻到了他的肩胛上,没有响声,但那尖锐钻心的剧痛令秦若希倒抽一口气,指甲掐进了膝盖里。

可是他没有喊叫,硬忍下来了,只是弯曲起来的身体哆嗦得厉害。

被烫伤的地方一定会留下难看的伤疤。

秦若希不哭也不叫。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林少谦觉得扫兴一样收回了手,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扔在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