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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目标(18)

尽管除了晏子殊本人,没人知道当时绑架他的人是谁,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晏子殊又是如何逃脱的等等。因为那份档案被艾伯特上将作为高度机密永久封存了。

如今晏子殊又接连落入帕西诺和「北欧蔷薇」的手中,一再地被禁锢和侮辱,甚至还被帕西诺注射了TS2。奎因局长都不知道晏子殊是怎么撑下来的。

可即便他知道晏子殊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自由,养好了伤,可他却没办法这样说:「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子殊。你就放个长假,好好玩吧。」

奎因局长知道自己需要「夜鹰」,Interpol也需要「夜鹰」,在所有出外执行任务的刑警中,晏子殊是最优秀的。

这也是为什么,晏子殊明明可以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指挥下属办案,奎因局长却总是把他派出去的原因。

「局长,我希望您能明白在Interpol里,从来都没有人逼我去做什么。」晏子殊说,「这是我的工作,我从没后悔加入Interpol。我喜欢我的工作也喜欢您,所以您不必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相反,该惭愧的是我,我对您撒谎了。」

后面这句话,晏子殊说不出口。

奎因局长只知道他在执行公务的过程中被帕西诺绑架,随后误打谈撞的卷入帕西诺家族与FSS的争斗中,受了重伤。却不清楚事实的经过并非完全如此。

他是卡埃尔迪夫公爵的恋人所以才会被帕西诺绑架,而他被「FSS特工解救」后一直留在多米尼加的岛屿上,不回国治疗,是因为他想和卡埃尔迪夫在一起。

他欺骗了奎因局长,欺骗了雷徳曼,还有整个Interpol 。

他不值得他们如此的信任。

晏子殊很内疚,可他说不出实话。事实一旦说出口——「我是卡埃尔迪夫的未婚夫。」连带奎因局长都可能会被调查。

以前他和卡埃尔迪夫的私人关系只是私人关系,如今却能导致Interpol地震。

因为卡埃尔迪夫的势力越来越强大。

——「难以捉摸的高度危险人物」是CIA和Interpol对于兰斯·冯·卡埃尔迪夫公爵的一致评价。

尽管卡埃尔迪夫的名字和照片没有出现在国际刑警组织的十大通缉名单上,可他却是情报组织内部黑名单的NO.1。

晏子殊知道如果他想和卡埃尔迪夫在一起,又不愿「同流合污」的话,只有坚持公私分明。

晏子殊忽然觉得,他在岛上时关于公开自己婚姻状态的想法还是太一厢情愿了。也许是爱情令他的内心松懈了吧。不——不是松懈,是有了对未来的期望。

他渴望拥有家庭,渴望自己可以和卡埃尔迪夫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过着普通的生活。

这是他内心深处涌动的愿望。

但也是极难实现的愿望。

就像此刻,他必须一再地对奎因局长撒谎。尽管谎言经常是情报工作的一部分,但是对完全信任自己的人撒谎,令晏子殊的内心很不好受。

「好好照顾自己。」奎因局长说,「我最希望的是你能够平安回来。 」

「是。」晏子殊说。奎因局长挂断了电话。

晏子殊把卫星电话塞回旅行袋,再拎起旅行袋,推开厕格的门。尔后晏子殊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洗了手,再走出洗手间。

营业厅里,那个看上去像是经理的又矮又胖的男人正握着座机电话的话筒,在拨号盘上按着数字。

看到晏子殊拎着行李大步走出洗手间,他愣住了,再注意到晏子殊的双手都淌着水珠,他怏怏地放下话筒。然后站在收银台前,看着晏子殊推开玻璃门走出营业厅,大步流星地走向一辆刚刚驶入加油站的出租车。

「五分钟…… 」

晏子殊在心里默念着,那是他能待在洗手间里的极限。再不离开,经理就要呼叫警察,告诉他们一个陌生的外国男人鬼鬼祟祟地待在他的洗手间里,害得前来加油的客人都不敢靠近了。

晏子殊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尽管他还想要联系雷德曼,但他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离开这个加油站。

这个国家有着太多的便衣警察和监听设备,他已经令人起疑,不能把动静闹大。

安尤科夫将军并不知道他在来到黑鲸监狱前就秘密联络了奎因局长。他前往黑鲸监狱的事已不再是他个人的行为,而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事·

安尤科夫将军会允许他进入一级防御的黑鲸监狱与帕西诺见面,那是因为安尤科夫将军认为他愿意去见帕西诺,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利益考虑。

所以晏子殊与奎因局长的联系一直都是极度机密的。晏子殊不能让FSS发现他就是为了追查帕西诺家族的犯罪活动而进入俄罗斯。

假若FSS发现了,可能会引发「间谍风波」。那他就未必能离开俄罗斯了。

「晩上好。」晏子殊弯下腰,食指轻轻扣了扣车窗,对正排队等候加油的司机说着俄语,「我想去布鲁达,但要立刻就走,能载我一程吗?」

司机大概四十多岁,身材有些臃肿。他穿着一条蓝格子衬衫,外罩黑色短皮夹克,下面是一条深灰色工作裤,脚蹬一双旧皮鞋。

司机本能地抬眼瞥向燃油表。燃油表上的白色指针还差一格半就到红色的E。从加油站到布鲁达小镇有十点三公里,他可以送客人过去,再在小镇的加油站加油。这看起来是划算的事,可是……司机透过车后视镜左右张望了一下。

因为工业的衰败,布鲁达人烟稀少,街道上荒芜得很,外国人极其罕见,巡警倒是经常出没。即便面前的外国人说着俄语也……

「我可以出三倍的车费。」

晏子殊从夹克口袋里掏出现金。是一卷人民币。在俄罗斯人民币比美元更受人欢迎。

司机的眼睛登时一亮,热情地推开副驾的车门:「上车吧。布鲁达欢迎你。」

晏子殊礼貌地笑笑,把行李袋塞进座椅前方的空档里,坐上车,系好安全带。

「你是中国人?」司机转动方向盘,离开等候加油的队伍,缓缓驶入被浓墨般的夜色笼罩的公路。

「是啊。我从上海来的,公司派我来出差,但我坐错了巴士,被撂在加油站了。」

「你的俄语说得真不错。」

「我学了两年。」晏子殊说了谎,其实他只学了两个月。

在泰西斯岛上时,晏子殊不只忙于恢复体力以及和卡埃尔迪夫「恩爱」。他还自学了俄语、悪补了中世纪宗教、特别是炼金术方面的知识。

但要掌握一门语言,两个月的时间对晏子殊来说是不够的,所以他只能尽全力去记忆,去苦练俄语发音。

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晏子殊把一套用于伪装身份的说辞背得滚瓜烂熟:他是谁,几岁了,住在哪里,在哪个公司工作,来俄罗斯做什么,喜欢俄罗斯什么样的食物,喝什么酒,以及他的妻子是做什么的——一直到他能条件反射地流畅地用俄语说出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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