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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28)

——是高健,他高大的身躯堵住门框,欧阳子鑫觉得愕然,可他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你怎么在这……啊!”手臂被大力的抓住,欧阳子鑫几乎是给高健拽进了舱室,舱门很快又关上了。

“天、天澧!你们在做什么?!”这是一间储藏货物的舱室,有几个箱子被撬开了盖子,露出了漆金的陶器,还有上等的绫罗绸缎。

天澧被迫仰躺在其中一个大箱子上,他的手脚被捆绑,嘴里塞着布团,身上的衣服还凌乱不堪。

“快放了他!你们……你们称乱偷盗不说,还想杀人吗?”欧阳子鑫很气愤地呵斥,那三个围在天澧身旁,手中握着火把的男人,纷纷把目光投向门边的高健。

“嘿嘿,偷盗?”高健觉得好笑地走近欧阳子鑫:“我们本来就是海盗呀。”

“什么?!”火把照耀在欧阳子鑫的脸上,把他的震惊表露无遗。

第十章

火把劈劈啪啪地燃烧着,把舱室的每个角落都照得通红,高健肌肉紧实的脸上、也是一片噬人的火红。

“你们是海盗团伙的余孽?!”欧阳子鑫记得雪无垠说过,大浮号曾是艘贼船。

“呵,他连这样的事也告诉你,还说你们之间没有一腿?”高健冷冷地笑着,他下巴的刀疤跟着颤抖,令人悚然。

然而笑音未落,他出其不意地伸手,一把勒住欧阳子鑫的脖颈!

嘴里塞着布团的天澧见到这一场面,“唔晤”地挣扎起来,旁边的男人,抬手就甩给他一个耳光,凶恶地骂道:“臭小子!给老子好好待着!”

“天……呜……”双手紧紧抓着高健粗壮的手臂,被扼紧的窒息感,让欧阳子鑫眼前一阵发黑。

“把你的头扭下来血祭,弟兄们的亡灵也会得到安慰吧。”高健靠过去,在他耳边恫吓道。

粗糙的指头暴戾地嵌入欧阳子鑫白嫩的肌肤,那儿立即浮现出数道鲜红的血印……

每当谢凌毅率领众人和敌舰,或是和风暴战斗的时候,雪无垠就会独自待在船长室里,一是出自于他参谋的身份,二是……

“听云的流动,可以『看见』风,总海水拍击的节奏,可以『看见』浪。”无论舱室有多颠簸,雪无垠都能静如止水一般闭目冥坐在花梨书案前,”但是……你的心跳却一点也没有改变。”

忽地睁开眼,雪无垠的银眸在闪烁的烛光下变得晶莹剔透,仿佛仍沉浸在之前和谢凌毅的亲吻中。

“这屋子里全都是你的气息,总有一天会让我走火入魔呢。”雪无垠像是开玩笑,又像自嘲地低语道。

他站起身,走到分隔卧室和书房的一道香檀木屏风前,由于风浪的关系,一端钉在地上的屏风也禁不住瑟瑟抖动。

轻推开屏风,就算视力不清,雪无垠也清楚知道哪里摆着谢凌毅的床榻,他走上前,手指轻抚着床沿雕刻精致的松柏图案,他的面前,是垂在床柱周围的蓝色帷幔,他深吸一口气,那柔软的锦绣绸被,赭色方枕……无一不充斥着淡淡的麝香味。

“雪舟师!”突然,半敞开的舱门被推开了,两个水手惊惶失措地架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走进来。

“出了什么事?”不动声色地拉好屏风,雪无垠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我们发现他昏倒在走廊里,后脑不停地流血,大概是之前大浪的时候撞伤的,请您快救救他。”水手们按照雪无垠的手势,把男人平放在一张长椅上,心情很是焦急。

“你们在哪里看到他的?”雪无垠弯下腰,手势俐落地在男人的脖子和胸口,分点数道穴位,方才还涌冒的血眨眼间便停止下来。

“在铁器库前。”铁器库,是用来存放修船的器具,如铁钉,斧头等等的地方。

“铁器库……”雪无垠沉吟着,手指轻触了一下伤口:“他不是撞伤的,而是被人用铁锤砸的。”

“什、什么!”水手们惊愕地面面相觑:“在这种时候?!”

“果然有所行动了,也不枉我等了这么久。”雪无垠暗想道,然后起身,从袖子内拿出两颗深褐色的药丸,交给身旁的水手。

“血已经止住,他暂无大碍,壁橱里有干净的纱布,你们给他包扎好伤口,再把这药丸给他服下去消炎去毒。”

“是。”水手双手接下药丸,见雪无垠要出去,忙问道:“您这是去哪?”

“去活动一下筋骨。”雪无垠冷冷一笑道。

“呜啊!”彭咚!一个大汉一头撞向堆栈着的货物箱,最上面的陶器哐地倾倒下来,乒乒乓乓地砸得他再也站不起来。

而且由于船舱内的摇晃,很多木箱都接连砸落在地上,舱室里一片狼藉!

四个不同的方向上,海盗们或仰躺晕厥或蜷曲哀叫,欧阳子鑫立在舱室中央,揉着隐隐作痛的手腕。

“他娘的!你……你这小子使诈!”同其它三个人相比,高健的情况更可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充血的眼睛狠瞪着欧阳子鑫,完全没想到他出手如此快狠!

刚才,当高健淫笑着凑近欧阳子鑫的脸时,一记迅猛的右拳结结实实地揍上他毫无防备的下巴,当场就打掉了他两颗门牙。

看他清秀白皙的脸,纤细的身子,高健才没有防备,哪知欧阳子鑫功夫那么好,几下就把他们全部打败。

“哼。”欧阳子鑫也怒瞪着他,在众人用命来保护大浮号的时候,这些海盗袖手旁观不说,竟还趁机偷盗,妄想杀人?!

愤怒在欧阳子鑫心中如同外面的海浪般翻滚着,他吼道:“你们简直要尽天良!”

高健嘴巴漏风,却很不屑地说:“是我太小看你了,但你的人头我是要定了!”

欧阳子鑫调息着体内紊乱的真气,实际上因为晕船,又淋了雨,他刚才不该那样冲动。

“你们这些人……”为防高健突然反击,欧阳子鑫微喘着气,脖子上渗血的指印非常清晰。

“既然懂得凭吊死去的同党,为何不分出一点怜悯给你们刀下无辜的亡魂?”有些头晕,但欧阳子鑫仍竭力稳住自己的身子,不放松警惕。

“为什么?”高健面目狰狞地笑着:“因为我们总归都会死。”

“啊?”见高健突然跃起身子,欧阳子鑫下意识地想跑过去护住天澧,谁知道,他的目标不是无法动弹的天澧,而是架在叉子上的火把!

“你做什么?!呜!”欧阳子鑫脸色大变,想夺下来,但是高健点燃了几匹绸缎,不断扔向他。

“哼哼哼。”高健拿火把的手势很仓促,他自己也给灼伤了,但他不管不顾,疯狂地点着布匹,木箱与地板。

“你住手!”顷刻间,火苗四窜,欧阳子鑫一边想阻止他,一边又担心被捆在箱子上的天澧,自然力不从心,他吸进灼烫的烟,痛得皱起眉头。

“去死吧!”高健点燃了他触手可及的东西后,把火把大力地扔向了舱壁,因为防水而涂满桐油的舱壁,无疑会引起灭顶的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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