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会自焚,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么?”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舱门被人猛地撞开,在雪无垠的带领下,十来个水手扛着装满海水的木桶冲了进来。
“那里的箱子烧着了,快!”水手们叫嚷着,一波接着一波地朝着绕着的地方泼水。
满舱室都是白腾腾的烟雾,欧阳子鑫看见高健一脸愕然地站着,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水手们五花大绑住了。
“子鑫,你怎么在这里?”雪无垠惊讶地说道,快步走过湿漉漉,又烧得脏兮兮的布堆,来到欧阳子鑫面前。
“雪舟师,天澧!”欧阳子鑫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嗓子是沙哑的:“天澧还被绑着!”
他着急地拉着雪无垠,想去天澧那里:“如果被烫到了怎么办?”
“子鑫,别急,有人去救他了。”雪无垠反抓住欧阳子鑫的手腕:“倒是你,脉像紊乱,你吸进很多烟?”
“我没事。”欧阳子鑫摇头,可就在他否认的那会儿,丹田一阵绞痛,紧接着全身都如针扎!
“子鑫?!”雪无垠一把抱住欧阳子鑫摇摇欲坠的身子,这才发觉他浑身滚烫,而且晕了过去。
火焰!无边无际,像海浪一样猛烈!
疼痛!无穷无尽,像黑暗一样无情!
欧阳子鑫昏昏沉沉地睡在床上,受着忽冷又忽热的煎熬,然后他感觉到有人抚摸了他汗涔涔的额头,扶他坐了起来。
欧阳子鑫想醒却醒不了,身体备受梦魇的侵扰,须臾,一双温热的手掌伸进他的衣服,按住他潮湿的后背。
“唔……”一股清凉如泉水一般的真气,源源不断地通过穴位涌进欧阳子鑫的体内,被火炙烤着的经络和血脉,像获得重生一样地舒坦下来,他也不再冷得牙关打颤,放松四肢,他浑身虚脱地再度陷入沉眠……
辗转反侧地睡着,醒来,又睡着,直到耳边传来海鸥悠扬的叫声,犹如动听的天籁,令人心旷神怡。
“我吵醒你了吗?”天澧的声音,自床边传来。
欧阳子鑫转过头,看见天澧,他正在矮桌上摆弄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
“你也该饿了吧?这是赵老厨子特别为你煮的——黄豆芽肉片粥,豆芽很新鲜,是他老人家用木桶发酵出来的。”天澧小心地端着碗走了过来。
“哦。”欧阳子鑫摸了摸胸口,思忖道:“好奇怪,我明明记得自己像针扎一样难受的,现在却浑身舒畅。”
“哪里不舒服吗?”天澧见欧阳子鑫摸着胸口,便说道:“首领说你是吸入太多浓烟才会发高烧的,其它的皮肉伤倒无大碍,多修养几天使会康复。”
“我、我很好。”欧阳子鑫坐起身,抬头看着舱窗外,湛蓝的苍穹下,一群海鸥正傍依着航行中的船舷飞翔。
风暴应该过去了吧,感受着吹拂进来的和谐的海风,欧阳子鑫不得不感叹海洋的变化之巨!
“你好象完全清醒了呢,这三天来忽醒忽睡的,就算首领亲自喂你吃药,你都没有察觉到呢。”天澧抿嘴一笑。
“真、真的吗?太过意不去了。”想到雪无垠拿勺子给自己喂药的情形,欧阳子鑫的两颊红了。
“对了,因为你高烧不退,船长还给你治疗来着。”天澧把粥碗放在欧阳子鑫手中,笑道:“首领在一旁看了直说,『子鑫的肌肤好诱人呢。』”
“呃?!”刚接到手的陶瓷勺子乒地掉进粥碗里,粥水都溅在欧阳子鑫好似猪肝一样通红的脸上。
“小心呀。”天澧赶紧拿过桌上的手绢。
“抱歉,我自己来就行。”接过手绢擦干净脸,欧阳子鑫的心依旧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因为他想起了雪无垠和谢凌毅亲吻时的情景。
心脏,为什么突然那么痛呢?而且想不通两个人为什么会接吻呢?他们难道是……
“你不必和我道歉,我是自愿来服侍你的。”天澧把头别向一边,咕哝道:“虽然你闯进来很鲁莽,但是你救了我,真看不出你身子单薄,打架居然这么厉害。”
欧阳子鑫看着天澧别扭地鼓着腮帮子,不觉笑了,暂且放下纷乱的心思,问道:“海盗们怎么样了?”
“哼,还能怎么样?企图烧船已招众怒,今晚就会被扔进海里喂鱼。”天澧不快地说道。
“什么?船长已经下令了吗?”把粥碗放在一边,欧阳子鑫表情惊愕地问。
“虽然还没做最后的决定,不过死是逃不了的……咦?子鑫,你这么急要去哪?”天澧见他突然揭开被子,跳下床,不禁吓了一跳。
“船长室。”说完,欧阳子鑫便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
“哎,但这个样子出去,未免也太惹眼了吧。”天澧深觉为难地呢喃道。
“毅,真让人意外,他们不是国王派来的刺客。”雪无垠坐在扶手椅中,手里拿着一盏刚沏好的绿茶,分析道:“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打草惊蛇,以至于真正的刺客隐蔽起来。”
“是狐狸,就不会闻不到狐骚味,他们早晚会浮出水面的。”谢凌毅背手在身后,看着舱窗外白色的浮云。
“但如果他们一直不出手,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刺客?”雪无垠看着茶碗里飘浮不定的茶叶道。
“那就太令我失望了,”谢凌毅眉头轻拧地说道:“这是他唯一可以铲除我的机会,大浮号抵达夏国后,那些刺客想靠近我都不行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逆天,却是百万民心所向。”雪无垠微微一笑,道:“话说回来,我从他们养的信鸽得知,我们后面似乎跟着一艘海盗船。”
“嗯?”谢凌毅转过身来:“他们的同党?”
“一半一半,云险海本来就是海盗喜欢出没的地方,我调查过了,应该说是互相结义的海盗团,大浮号被我们灭了,余孽就投靠了他们,这次埋伏,据说是那海盗团的头目策划的。”
“哼。”谢凌毅冷笑道:“太阳一落,就扔他们下海,如果真有援军,正好替他们收尸!”
“嗯。”雪无垠毫无异议地点头,轻饮了口茶。
“谢凌……船长!”因为舱门是敞开的,欧阳子鑫没敲门就冲了进去。
“子鑫?你这是……?”雪无垠看着一路跑来而气喘吁吁的欧阳子鑫,连茶杯都忘记放下。
欧阳子鑫本就是个清秀脱俗的青年,他纯然无做作的神情和已懂得世故的天澧相比,似乎更像是十几岁的少年。
而此刻,他漂亮的长黑发披在肩膀上,使得形状优美的肩胛骨看上去更纤细诱人,一件长及脚踝,却因为跑动而松开了衣缩的棉白色长衫,毫无遮掩地露出他胸前淡蜜色的肌肤。
那淡月季色的突起随胸膛的急剧起伏在衣襟下若隐若现……再往下,便看到被腰带勾勒出来的紧窄腰身,以及叉开的下摆间,自膝盖到双足都赤裸着。
如此迷煞人的景象毫无预警地出现在船长室,谢凌毅的愕然可想而知,就连阅美人无数的雪无垠,也禁不住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