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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雨情(6)

“这么罗嗦,莫非你也看上他了?”藜锐冷声道。

“小、小的岂敢有这心思!小的是糊涂了,您既然可以制服他,当然比他更厉害了!”高健忙不迭地说道。

“哼,就算有也不奇怪,毕竟他照顾了你一段日子,好了,你快出去!”藜锐不耐烦地挥手道。

“是。”看样子藜老大是动真情的了,再待下去一定会被切成八大块然后扔进海里喂鱼!高健心惊胆战地退了出去。

“也罢,给藜老大找到一个压寨夫人,以后在秃鹫号上,我的地位也就不同了。”高健在门外转念想着,叫欧阳子鑫“嫂夫人”也未必不可。

“滚开!你没听到我说的么!”脚踝被藜锐抓住,欧阳子鑫想也没想地就屈起膝盖,朝上面那张可恶的笑脸用力踹去!

“好险!”话这么说,但是藜锐并没有躲开,反而伸手一把抓住欧阳子鑫袭来的小腿,另一只手则俐落地解开了他脚上的绳索。

“什么?!”不能动?!欧阳子鑫觉得双腿酸酸麻麻的,刚才那一瞬间,藜锐点了他的穴道,就像封住他的声音那样!

绳索被丢弃至一边,藜锐满含笑意的棕色眼睛注视着欧阳子鑫,那清新秀美的脸孔因为愤怒而显得分外红润。

他紧咬着的嘴唇也如涂胭脂一般地红。

“你真迷人……”压低着声音,藜锐分开欧阳子鑫无法反抗的双腿,整个人压了上去……

第三章

朝阳初升,在岷州万里之外的靖国首都皇城,笼罩在万物披霞的光彩之中。

在皇城西区,有一条自皇宫白虎门延伸出来的青砖御道,它笔直地通往一座占地极广,建筑恢宏的园林式豪宅。

常言道: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

欧阳世家——这由纯金铸造的巨幅匾额,出自先帝御笔,它头顶青琉璃瓦,边缘饰有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表示皇帝对这世代都为朝廷鞠躬尽瘁的望族的厚爱。

如今是天玺元年,靖国十六岁的少年皇帝郢仁登基,号称仁帝,五十八岁的前朝宰相欧阳鹤,因其政绩卓著,家世显赫,无可厚非地续任宰相一职。

虽然身居高位,又是两朝元老,欧阳鹤却始终郁郁寡欢,事出他唯一的儿子,弱冠之年的欧阳子鑫,是个弃官从商之人。

商人,在贵族阶级的理念中,就是些当街叫卖,同平民百姓打交道的粗鄙之人,社会地位很低,贵族常不齿与之交际。

尽管欧阳子鑫秉着童叟无欺,物美价廉的原则,在商场中如鱼得水,那三家绸缎铺,也是经营得生意兴隆,有口皆碑,可仍然无法让欧阳鹤释怀。

然而事情在上个月初有了出人意料的发展,他带着子鑫出席为新帝登基而举办的焰火晚宴,这位天赋绝秉的少年帝王,非但不排斥欧阳子鑫低下的商人身份,反而大加赞赏他经商有道,通文知礼。

还当场册封欧阳子鑫四品“御前行走,”赐金牌一块,即不需做官,却有官阶,并且之后还时常召见他入宫,皇帝对他的喜爱可谓溢于言表。

欧阳子鑫年纪轻轻就深得皇帝信任,真是羡煞旁人,欧阳鹤那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坦一些了,但没有想到,却有了更大的麻烦。

“宰相欧阳鹤接旨!”一个穿翠绿色官袍的老太监,和两个随从一起,神气十足站在欧阳府邸议事大厅的门槛前。

“老臣听旨!”欧阳鹤和正在大厅内说话的家眷们一起迎了出去,左边的宰相夫人,四十八岁,仪态雍容,而她的身边,挨着一个身怀六甲,却依然风韵翩翩的漂亮少妇。

老太监认得这位少妇,她是欧阳鹤二十六岁的长女欧阳宛燕,在先帝的赐婚,下嫁与年轻有为的户部尚书大人为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宰相欧阳鹤,即刻携子欧阳子鑫入宫晋见!钦此!』老太监尖声尖气地念完了皇帝寥寥数笔的御令。

“老臣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欧阳鹤和家人跪地谢过圣恩后,小心翼翼地接下了明黄色的圣旨,可和往常不同的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不知所措的仓惶。

“欧阳大人,那我们走吧。”老太监献媚似的鞠躬说道,转身,突然又停步,环视了一圈议事大厅,惊疑地问:“敢问宰相大人,令公子何处?奴才得立刻带两位大人回靖德殿复命。”

“这……”欧阳鹤闻言,那一向从容的脸上,竟渗出几滴冷汗来。

事实上,自从欧阳子鑫托人送来一条连家书都算不上的手帕,表示他有事远行之后,就了无音讯,不知去向。

这近一个月来,每当欧阳鹤在御书房协助皇帝处理政务时,皇帝总爱问他:“为何久不见令子入宫面圣?”

欧阳鹤不敢欺君罔上,但又不愿皇上转宠他人,于是硬着头皮说犬子出门置办绸缎庄的货物去了,然后暗地里托人沿海四处打探欧阳子鑫的下落。

可是欧阳子鑫买货的时机不对,时间也太久了,一般的绸缎庄都已经开始贩卖夏季时兴的衣料了,皇帝心中有疑,却又顾着宰相的颜面,没有当场拆穿。

此时下的这道圣旨,欧阳鹤心里清楚,皇帝并非要见欧阳子鑫,而是等得不耐烦了,逼他讲出实情。

“唉……”深深地叹了口气,欧阳鹤擦净了额上的汗珠,定了定神,方对老太监说道:“老臣也正有急事向圣上禀告,就有劳公公带路了。”

老太监本想说欧阳公子还没来呢,但是看着宰相严肃的表情,也不想多语,转身让出一条路,卑躬屈膝地道:“宰相大人,有请!”

“皇上一向厚待子鑫,在朝堂称赞他璞玉浑金,天生有才,所以只要说清楚了,不会太难为老夫才是,而且……说不定还能请动朝廷御使,去找那不孝子呢!”

这样思忖着,欧阳鹤登上了前往皇宫白虎门的华贵马车。

“潮汐退了,外面该是黑夜了吧。”欧阳子鑫的周围漆黑一片,自他被关进这间密不透风,无窗无门,只有天花板上有一个四方舱口的密室,已经是第三个夜晚了。

因为黑暗,他分不清白天夜晚,只知道被关进来的时候是深夜,经历过几次潮涨潮落,船体摇晃,欧阳子鑫推断出大概的时间。

欧阳子鑫不知道自己还要这样继续数几天?舱壁潮湿,不流通的空气又使这密室闷热逼人,欧阳子鑫粒米未进,虚弱地坐在角落里,心情低落。

难道他要坐到发霉,然后被黑暗吞噬而死去?!

因为他完全没可能答应藜锐的要求,那天被他压倒后,欧阳子鑫从未像那会儿那样,全副身心地去厌恶一个人,并痛恨自己没有能力反抗。

只要藜锐再接近一点,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咬舌自尽!

大概藜锐也察觉到了,不然他也不会说:“这样下去,我也得不到乐趣呢。”而停了下来。

不过紧接着,这个海盗头头又说了一番与其说是“告白”,倒更像是恐吓的话来,欧阳子鑫觉得比起被侵犯,这种无理的要求,根本就是五十步笑百步,卑鄙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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