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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目标(12)

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习惯。

“杀人有那么难吗?该下手的时候就该毫不犹豫地下手,”卡埃尔迪夫认真地说道:“你以为每一次都会有神迹出现吗?”

晏子殊沉默无语,头顶是蔚蓝色的苍穹,海鸥高速飞掠着的影子,掠过青翠平整的草地和城堡高耸的青灰色塔楼,两人的头发被风吹拂着,华丽的金色和隐隐闪烁着靛蓝的黑色,如同光和影一样,对立的,若即若离的存在。

“……我和你不一样。”晏子殊放好球座,冷漠地说。

卡埃尔迪夫注视着他,突然从后方握住了他拿球杆的手,手指还滑进他微张的指缝里,就这样亲密地握着球杆。

晏子殊怔住了,表情愕然!

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视线,夹杂着好奇与不同程度的蔑视,像针一般扎着晏子殊的脸,不知道是因为晒久了,还是卡埃尔迪夫身上BurberrysLondo的味道在作祟,晏子殊竟然有些眩晕。

“放开我!”晏子殊拘束地说,胃在痉挛。

卡埃尔迪夫却是有意在整他,冰冷的语气,严厉的动作,就像警察学校那些斯巴达教官一样不留情面。

“你的手指只会扣扳机吗?这么僵硬?脚站开一点,你又不是女人。”

卡埃尔迪夫用膝盖顶开晏子殊的腿,另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你太早抬头看球,还真是初学者!记着,要注意节奏,右臂要伸直!”

我知道怎么打!

晏子殊恼羞成怒,卡埃尔迪夫突然扳起他的下巴,吻了他,是把舌头都伸进来的热吻,晏子殊的脸孔猛然涨红了!

他做了什么?

晏子殊气得手臂都在发抖,卡埃尔迪夫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吻他?

球是怎么打出去的,又怎么漂亮的上了果岭,晏子殊是一点记忆也没有,脑袋里只有混乱和杂音,也许自己是病了,也许卡埃尔迪夫的兴趣就是看他失常的样子。

卡埃尔迪夫放开他后,晏子殊觉得身体像虚脱了似的,站立不稳。

“好像更热了。”

“什么?”

“你在发烧,我昨晚就感觉到了,之前的麻药让你昏迷了十几个小时,地牢太冷,没有准备床和被毯,是我的错。”

卡埃尔迪夫态度诚恳地道歉,晏子殊则瞪着眼睛,哑口无言。

一滴汗水沿着晏子殊的额头滑落,那不自然的绯红色,一眼即知在生病。

“只是这样?”晏子殊极不信任的盯着他,冷冰冰地问:“什么药?”

面对晏子殊的质问,卡埃尔迪夫显得很平静:“让你肌肉松弛失去意识的药,药的成分你可以放心,我没有毒害你的意思,不过……你昨晚喝的酒里有睡茄。”

“那是什么?”

“一种和酒精加在一起,有催情效果的植物。”

“你给我吃春药?!”晏子殊不敢相信地喃喃,胸口彷佛被巨石碾压着,难以言喻的窒息感,身体很冷,一种寒噤甚至到达了牙齿缝里!

他昨晚的失控与疯狂,原来是……

“我不想伤害你,这样做是很正常的,如果不让你本身产生欲望,你将会拒绝接受我。”卡埃尔迪夫面不改色,然后仅凭一个简单的眼神,站在不远处的拜伦就叫来了医生。

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可以冷静计算到这种程度?他是实验室的白鼠吗?晏子殊咬着嘴唇,表情是恶狠狠的。

“子殊,”卡埃尔迪夫轻声叫他:“别忘记……你是我的人。”

发着烧的晏子殊,很快被那些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围了起来,不知道被他们打了什么药,晏子殊更加站不稳,他跌坐在地,想挥开医生们纷纷伸过来扶持的手臂,却做不到,他的力气流失得飞快!

透过那些白色的肩膀,晏子殊看着卡埃尔迪夫的眼睛,永远是那么冷静,如海洋般深邃温柔,却又视人命为草芥,高高在上。晏子殊觉得刺眼地眯起眼睛,一个疑问在脑海中形成,越来越强烈。

为什么是他呢?一个明明拥有一切的人,为什么要选择他呢?

同往常一样,卡埃尔迪夫保持沉默,眼睛里没有任何答案。

七日后

晏子殊的身体在两日内就迅速复原了,他本来就很少生病,是个连续一星期执勤都不会说累的男人,这次生病的原因,心理因素比较大。

当人受到的打击超出身体所能负荷,免疫系统就会混乱。

对晏子殊来说,从势均力敌的对手剧变为以身体为赌注的俘虏,是绝对难以接受的、醒不过来的噩梦!

这七天,他被卡埃尔迪夫“晾”在冷冰冰的地牢里,除了定时从铁闸口塞进来的简单食物和药物,没有人和他说话,也没有巡逻的脚步声,他就像突然被整个世界抛弃,陪伴他的只有空虚和孤寂。

晏子殊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寂寞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不分昼夜的胡思乱想,自己逼迫着自己。天空很蓝,他却没有翅膀。

当时间不是在沙漏里流逝,而是彷佛静止不动的时候,任何人都会感到恐惧,晏子殊也不例外,只不过他表情的波动没有心理波动那么大。

高挽着黑色的衬衫袖子,坐在单人床上,修长的双腿架起,低着头,他在忍耐、在等待,从来都没有那么渴望过木门开启的时候!

……可是今天还是没有动静,木门外寂静无声,卡埃尔迪夫好像真的把他忘了,任他和这个散发着霉味的牢房一起消失。

真的会那样吗?好像“活埋”一样。

望着黑灰色坚实的墙壁,晏子殊忍不住抖了起来,黄昏降临,阴影在房间内延长加深,有点冷,凉凉的水意随卷进来的夜风充斥整个房间。

晏子殊抬头望向窗台,湿漉漉的石砖让他想起了伦敦,那细细密密的雨,远远近近,像古老的打击乐器那样,敲响苍茫的屋顶。在那里,他曾经成功阻止卡埃尔迪夫盗走普桑的名画,可是也又一次追丢了他。

为什么被他抓着手臂就反抗不了?

细雨中,那双近在咫尺的神秘眼睛,在气势上就完完全全地压倒了自己,身体动弹不得,灼热的气息倾吐在冰凉的唇瓣上,像爆炸一样,高热轰然席卷全身,虽然打死都不想承认,当时他确实……害怕了。

卡埃尔迪夫冰冷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像这雨雾一样柔婉亲切,放开了他。

之前急骤的心跳似乎超出了身体的负荷,他竟然在巷子里发呆,眼睁睁地看着卡埃尔迪夫的身影消失在雨中。

如果当时没有下意识逃避的话……

晏子殊高仰着头,雨水飘进他的眼睛里,天空已经完全黑了,风如鬼魂般吼叫着,沉甸甸的乌云如千军万马压境,崖底的海浪在呼啸翻滚,暴风雨就要到了……

“还以为早就忘了……”晏子殊自言自语着。

巨大的闪光突然撕裂了囚牢内的黑暗,沉重的雷声在天际隆隆滚动着,让人心惊胆颤,晏子殊再一次看向那扇沉重的、钉着铁栏栅的木门,眼神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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