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说:“七个月。”
沈从安说:“预产期呢。”
我说:“还不知道,茱萸县那边的医生没有说。”
他把我带到餐桌边,说:“把早餐吃了,之后,我带你去趟医院,将一些该做的检查,全都做了。”
我没有反驳,坐在餐桌边后,便低头吃着东西。可吃了几口后没什么胃口,刚想放下筷子,当沈从安的视线移过来时,我手一僵,解释说:“没食欲。”
他说:“你不饿,并不代表肚子内的孩子不饿。”
他说完,给我碗夹了一些青菜。
我没有说话,只能继续低着头吃,终于塞不下后,他也不强迫,让仆人带我去花园里散了会步,然后才带我出了这栋别墅,去了一家私家医院做产检。
医院内有很多有怀孕的产妇,身边均是有丈夫陪伴,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只有我和沈从安,两个人均没有多少交谈。
我们两个人在走廊走着,后面跟着两个保镖,因为怕引人注意,那两个保镖不敢离我们两个人太近,始终像个同路的路人一般,在我们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沈从安没有要特殊待遇,毕竟我们身份都比较特殊,所以他也像个丈夫一般。始终陪伴在我身边陪我耐心的排着队,然后牵着我在拥挤的人群里行走着。
我望着他的侧脸,莫名觉得现在的他,有点像个爸爸了,而我,却仍旧在浑浑噩噩,要当母亲了,却一点身为母亲的自知也没有。
等一切手续都办妥当后,沈从安带我去抽血,当我看到那个针头,整个人是抖的,对,我这个人看似好像什么都不怕,可其实最怕的事情,是抽血。
当那护士准备好注射器时,我第一反应是要起身逃走,沈从安按住了我身体,他说:“验血是必须要走的。孩子是否健康是从血液中来判断的,还有,生产的时候可能会出现大出血的情况,所以医院需要提前配备你所需要的血型地血。”
他和我解释完这些,忽然轻轻拍了拍了我脑袋,低声说:“别任性。都是当妈妈的人。”
我听到他的话,不敢再乱动,只能将手臂伸了过去,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可实际上,当针头进入我皮肤的那一刻。我身体猛然一震,第一反应就是推开护士拔腿就要跑,可谁知道,沈从安直接从后面扣住我。
一只大手捂着我耳朵,在我耳边安抚说,让我不要害怕。说只是一小会。
我不怕点滴,可我却怕抽血,我很小的时候抽过一回,护士才将针头按进我血管理没多久,我整个人忽然一紧绷,脑袋一短路,还没等护士回过神来,拔腿便跑了,跑了好远才发现,针头还留置在自己手臂上。
那时候年纪小,吓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想到以前的场景。我现在还是一身冷汗。
沈从安安抚了我好久,当那针头从我血管内拔出去那一刻,我浑身冷汗都出来了,那护士见到我这么副模样,又看了一旁同样在抽血,却不哭不闹的小孩,好半晌,对沈从安笑着说了一句:“您太太怎么比小孩儿还不如啊。”
沈从安同样笑着回了一句:“她胆子小,从小就胆子小。”
那护士哈哈笑了两声,说:“没那么可怕的。”
沈从安含着笑低眸看了我一眼,然后没有说什么,将我从椅子上扶了起来。带着我去坐下个检查,我被那针头吓得腿都是软的,整个身体都靠在沈从安的身上。
走了好半晌,他搂着我在一条长椅上坐下,然后有个保镖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沈从安接过后。便将盖子拧开给我。
他还有点想笑问:“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怕打针,小孩都比你勇敢。”
我回过一点神了,看了沈从安一眼,说:“你不用怀孩子,你当然说的轻松。你去怀个试试?”
沈从安倒是没有反驳,示意我接过水,我接过喝了一口,才觉得冷静下来。
喝的差不多后,身旁忽然有孕妇和我们搭话,她满是艳羡的说。我命真好,老公又温柔又体贴。
我没说话。
那孕妇又问我孩子几个月了,我回了一句七个月,到最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聊了起来。
聊到后面。还有些收不住脚了,沈从安见我兴致这么好,也没有打扰我,只是安静的在一旁听着,等着。
聊得差不多后,那孕妇要去做别的检查了,没有再和我聊下去,和我说了一句再见,便由着丈夫扶着离开。
当我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时,沈从安在我耳边低声说:“走吧,回家了。”
我意外的问:“还有别的检查吗?”
他说:“嗯,全都好了。”
他朝我伸出手,我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一眼我自己的手,将手放入了手掌心内,在他拉着起身时,沈从安轻声说了一句:“要当妈妈了,以后一定要乖,别再任性,好吗?”
他似乎在征得我同意,可我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沈从安,你说,如果我们做普通夫妻怎么样,没有茱萸县,没有任何残忍的杀害,只有我们两个人。”
沈从安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他说:“所以这就是你想要毁掉茱萸县的决心?”
我不说话,只是手瞬间一紧。
他没有生气,只是笑着数:“很多事情你一直都很天真,你想要的,和茱萸县没有任何关系。”
第167.咆哮
我笑了,问:“是吗?可你能去陪我周游世界吗?你能带我在大街上,没有保护行走吗?你能带我去杂乱的公众场合吃饭吗?这几点你行吗?”
我笑着说:“沈从安,你不行,不仅连你不行,以后你的孩子也不行,连同我不行,你说没什么分别,你不知道这分别大着了,以前我可以将就自己,因为我爱你,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将就,他小,不懂事,可一旦他两岁三岁四岁,五岁,到了上学的年级,他接触不到朋友,因为外面的世界是危险的,他只能关在小小的茱萸县,由专门的老师去教授他课业。去感受这个世界最残酷最肮脏的一面,他得不到阳光。”
我想了想,笑着问:“难道,你想让他像你一样,在十几岁就灭了别人家口,然后利用别人的身份生活下去吗?我的孩子,应该像大树一样正直。而不是被你们这些肮脏的手段污染了。而这一切你不能够做,却又非常普通平凡的事情,恰恰就是你的位置带来的限制,你很乐在其中,在斗争,在平衡权力,在制衡。在阴谋的漩涡中如鱼得水,最重要是还美人在侧。而我们呢?我们这些人永远都在替你承受那些痛苦,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不干脆毁了那个让人痛苦的根源,你好,大家好。我也好,就算是死,不也都心甘情愿吗?”
对于我的话,沈从安只是一笑而过,笑声里夹杂着一丝讥讽,他说:“走吧。”
对于我的长篇大论,他只有两个字走吧,为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