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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伏(225)

他说:“我不怕死!”

我说:“你的生死其实我并不在乎,可一个人如果死在一件毫无意义,死在自己的鲁莽上,那就叫死不足惜。”

宋南生说:“可现在怎么办?什么都不理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做不到,徐良孩子,两条人命,这让我怎么甘心?”

我说:“谁说善罢甘休了?”我看向窗外说:“目前我们谁都无法动那个凶手,你不行,我不行。”

宋南生说:“如果永远都动不了呢?”

我怕这个假设,便大声的怒斥说:“没有这个假设!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会是绝对的永远!欠下的债,迟早都要还,今天不还,明天总需要还!”土叉医才。

宋南生抓着胸口,红着眼睛同样对我吼回来说:“可我等不了这么久!徐良也等不了这么久!”

我说:“给我时间,一定要给我时间,我可以再这里和你发誓,如果我梁笙在四十五岁之前,没办法向这些一手遮天的人讨回所有一切,那我也绝对不会苟活!”

宋南生被我的话给吓到了,他眼神发愣的久久看向我。

我说:“真的,你相信我。”

宋南生绷直的身体,忽然间佝偻,他双手捂着脸,哭泣说:“我们说好离开这里的,我们说好孩子生下来后,就安心生活,我们说好,用两人的钱去三线城市买一栋小房子一起生活的,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没有了,孩子没有了,所有一切都没有了。”

他在我身边哀鸣着,这毫无生活希望的哀鸣,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都说生活是人创造的,人一旦死亡,生活也就不复存在,信念一旦倒塌,倾家荡产这样的惨状,都不值得一提。

我只能用单薄的语言安慰着他。

我送着宋南生回到家里后,便让司机送我回沈家,贾秘书似乎是想提醒我公司内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她又吞了下去,她知道,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办法管公司的事情。

我需要静一静,我一定要静一静,想想人为什么会死这样的问题。

我回到沈家后,便扔掉手上的包,脱掉脚上累人的高跟鞋,朝着楼上快速奔跑而去,我将自己锁在房间内,将窗帘全部拉上,然后缩在角落,从柜子内搜出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我点燃了一根烟,一根一根的抽下去,抽了多少根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烟盒内的烟越来越少,我的嘴越来越麻。

可我还在抽,边抽边流泪,抽到后面,我抬脚狠狠朝着身边的床一踹,便发狠似的砸着房间内的东西,嘴里狠毒的骂着:“我草你妈!都去死吧!”

我里面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不断有仆人在外面敲打着门,在外大叫着说:“太太!您怎么了?!太太!您开门啊!”

我没有管她们,用尽全力的砸着,砸着所有可以被我砸动的一切。

现在的自己甚至恶毒的想,既然谁都没有好日子过,那就一起死了。

砸到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满手是血,满手的玻璃,此时门被人撞开,我迷茫的看向手上的玻璃碎渣,望着那些血,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看,我侧过脸去看门口,沈柏腾正铁青着脸站在那里。

我不解的说:“为什么?我们的命就这么贱吗?做牛做马,就活该被人欺压羞辱杀害吗?”

☆、185.凶手

我摇着头说:“不,根本不问你,你和他们是同一种人,没有什么分别,问了也只是白问而已。”

我冷笑的摇头说:“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有答案,你是弱者你就活该被欺压。活该被人控制,活该死于非命,因为活该,怪不了别人。

“可这个世界到底我给过我们机会吗?徐姐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苦了一辈子,她的丈夫和情人合手将她卖给了……”

“梁笙!”沈柏腾忽然大声唤出了我名字。

吓得我整个人一哆嗦,往后不自觉退后了几步看向他。

沈柏腾看向我的脸色微沉,隔了好久,他才对站在门口的仆人说:“都下去。”

仆人也感觉到这气氛的微妙,只能缓慢的退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我和沈柏腾时,我并不想看见他,可沈柏腾却反手将门一关,很明显这个时候我不得不面对他,可我并没有坐以待毙,现在的他让我觉得可恨,又恶心。

只能慌张的转身朝着浴室内跑了去。沈柏腾沉声的在我身后唤我名字,我没有理他,进了浴室后,便快速将门用力关。躲在了里面。

很快,沈柏腾在浴室外面敲门,用命令式口吻对我说:“开门。”

我发疯似的踹着紧闭的门说:“你滚啊!我不想见到你。”

沈柏腾再次说:“开不开?”

我说:“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我根本不怕,大不了贱命一条,我都给你,我还给你,我全部还给你!”

相比于我的激动,沈柏腾就显得冷静很多,他再次说:“是你主动开。还是我踹开。”

我声嘶力竭朝着门呐喊说:“你滚啊!”

可我这句话刚喊出来,忽然门传来一阵巨响,刹那间,便真的被踹开了,吓得我迅速往后退了十几步,沈柏腾站在门外,脸色阴郁的看向我。

我转身又想逃,可四处都是墙,哪里逃。我第一时间便朝着不远处开着的窗户跑了过去,沈柏腾似乎是明白我的意图,他冷冷的说:“你跑啊,最好是从那上面跳下去,如果不死,你还是哪里也去不了。”

我全身颤抖的站在那儿看着他,沈柏腾朝我靠近一步,我便往后退一步,我说:“你不要过来。”

沈柏腾并不理会我的话,而是朝我一步一步靠近,我又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再无可退时,我手撑在身后的窗台。我哀求的说:“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吗?”

沈柏腾笃定的认为我不敢,他说:“你敢吗?”

我说:“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一死了?死了痛快,死了解脱,死了就可以离开这个肮脏的时间,离开肮脏的你,离开这个肮脏的沈家,离开这肮脏的一切。”

沈柏腾说:“我给你这次机会,我绝不会拦你。”

可当我转过身真的爬上窗口时,我望着楼下的一切,我全身僵硬了,我不敢,我真不敢,虽然我说得很勇敢,说得很英勇,可真正到达这一刻时,人性的懦弱还是狠狠戳着我脊梁。

我怕死,我真的很怕死。

沈柏腾见我堵在窗口没有动,他说:“跳下去,确实什么苦难都不会有,可你所拥有的一切也会一场空。”

我转过身对他咆哮说:“可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而这些所拥有的东西都不是我想要的!”

沈柏腾指着窗口说:“行啊,那你跳,你敢吗?”土休司弟。

我说:“你真以为我不敢?”

沈柏腾说:“你敢吗?”

我蹲了下来,蹲在窗户口,低声说了一句:“我不敢。”

沈柏腾冷笑了一声说:“如果受这么点挫折就要死,那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