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振听了大怒:“公主,您是天之娇女金尊玉贵,然也不能如此草率就夺人性命,春娘如果有错就责罚一二,没有为丁点小事就非得弄死人的。”
这话说的明显就是在维护春娘。
春娘挑唇,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正好叫长乐公主看到,长乐公主更加生气,咳了几声伸手指着春娘:“驸马非要凭她一面之词就认为我有错吗?好,好,既然如此,你快些带她离了我这里,省的,省的我……气,气死。”
长乐公主在说气话,但是祁振性子比较敏感,一听这话也来了气,赌气冷哼一声,携了春娘真离了长乐公主的屋子。
他一走,长乐公主气的软倒在床上,旁边的几个侍女赶紧扶她,又有侍女帮着去请太医。
长乐公主摆手:“罢,罢,活着有什么趣,倒不如死了的好。”
“公主万不可这样想。”几个侍女赶紧相劝:“您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您犯得着为一个贱婢生气,她就是再得意,那也不过是麻雀,再怎么着也飞不上枝头……”
长乐公主哪里肯听,早气的又连声咳嗽起来,捂着胸口喘着气:“驸马糊涂,糊涂啊……”
一边说,长乐公主眼角滴下泪来。
她满心的怨怪,怪驸马,怪那个春娘,更怪如今的天子承平帝。
要不是承平帝,她又哪里会嫁这么一个风流多情上下尊卑不分,到处留情处处气她的驸马,承平帝自认为在众多儿女中最喜欢她,就想给她寻一个最好的驸马,承平帝心中,凡是长的好有才学的就是好的,他喜书画,便寻了个书画称为一绝的人来做她长乐的驸马爷。
可是,承平帝又哪里知道长乐并不喜书画,她也不过是长的好看,却并不太过聪慧,最多比寻常人聪明丁点,到底还是个常人,又如何能和才气惊艳的驸马琴瑟和谐。
再加上长乐公主是个极为务实的人,她需要的驸马是一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而不是祁振那样的风流公子。
承平帝做主的这桩婚事,自打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是个悲剧。
长乐公主和祁振才成亲的时候还能做到相敬如宾,可惜好景不长,两个人就生出许多怨言来,最终弄的夫妻情分俱无,还生出更多的怨气,如今真正相看两厌啊。
长乐公主捂着胸口又咳了一阵,拿帕子捂了嘴,只觉喉头一阵腥甜,拿开帕子的时候,就见雪色帕子上一片血红。
几个侍女都吓坏了,俱有些手足无措。
长乐公主冷眼扫去:“把帕子扔了吧,这事莫提,谁要提起,本宫定斩不饶。”
她素有威仪,一发话,自然吓的侍女不敢出声。
长乐公主冷笑几声,又长叹几口气:“我不该怨的,如何能怨啊,皇室公主我算是好的了,最起码我吃的好穿的好,还有命在,比起平阳公主来,我该知足的。”
可不是怎的,平阳公主和亲北梁,如今落个尸首无存的下场,和她一比,任是哪一位公主都该知足的。
可是,长乐公主还是不甘心,说来说去,还是意难平。
真亭府肖家
肖老爷拿着肖智捎来的信进了主宅肖太太屋里。
一进门,肖老爷就把信给肖太太瞧:“智儿来信说在长安说定了一门亲事,告之我们给他准备成亲之物。”
肖太太正拿着针线教导小女儿,一听这话冷笑一声:“他不是有本事么,不是瞧不上我给他相看的人么?那他还叫我给他准备什么,他自己做主成亲得了,还捎什么信,呸,还不是想跟家里讨要好处。”
肖老爷听的面沉如水,当下出声喝斥:“够了,他到底是我儿子,唤你一声母亲。”
“我可不敢当。”肖太太提起肖智来就有气:“他是堂堂举人老爷,我怎么当得起他的母亲,我儿子蠢顿,比不得他一星半点。”
肖老爷越发的生气,可是想到嫡子被庶子压着抬不起头来,也觉得有几分可怜,耐着性子道:“甭管怎么说,智儿出息了咱们也不吃亏,将来他就是官当的再大,名声再显,不还是咱们的儿子,还得给咱们养老。”
肖太太知道这事上拗不过肖老爷,虽然生气,可还是接过信来看了看,又问肖老爷:“这信上只说相看了人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媳妇的人品禀性如何怎么没写?”
肖老爷一听她问起笑了笑:“是好人家,先前智儿就上人家求过亲的,只是人家姑娘不知道为着什么没答应,这一回在长安又碰上,姑娘大约瞧着智儿各方面都好,也就应了,那户人家也是咱们真亭府的,姑娘的兄弟就是今年乡试头名齐解元,那可是真亭府有名的才子,有大才的,姑娘的妹妹说定了护国公谢家嫡孙,你想想,不说齐解元的名头,就是能和谢家做姻亲咱们就值了。”
“啊!”肖太太听肖老爷说的那样兴高彩烈,想到自己儿子如今也不过是个秀才,今年乡试名落孙山,而肖智早三年就考中举人,这一回,肖智相看的人家更是超出自家儿媳妇许多,就更加的不忿,一时不察,针就扎了手指,血珠子都滚落下来:“这儿媳妇不好,老爷才说完我就流了血,这明显……不成,我不同意。”
肖老爷一听这话,原来的欢喜隐去,取而代之一脸惊怒之色:“你说什么,不同意?这样好的亲事为什么不同意?难道你还想叫智儿娶你看中的那个不着四六的商户之女,你,你,简直可恶。”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公主府
“商户之女?”
肖太太冷笑:“商户之女怎么了?你还当肖家是以前呢?如今肖家入不敷出,你们爷们又都不善经营,家里都快过不下去了,还不赶着娶个大商户家的姑娘帮着家里度过难关,难道非得等穷的讨饭才收起你们那清高作派么。”
说到这里,肖太太越发气怒:“肖智不过是个贱婢生的,他不娶商户之女又要叫谁去?我倒是想叫勇儿娶,可惜勇儿已经娶妻生子了。”
肖老爷气的手都颤抖,可拿肖太太没有丝毫办法。
他气哼哼坐下:“总归我已经应下这门亲事,一会儿我就写信,再派人去长安送些信物,好叫智儿早早的定下婚事,不管你答应不答应,这事就这么定了。”
肖太太冷声道:“既然已经应下还跟我商量什么,我算瞧出来了,我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
“这不是你不同意么。”肖老爷也带着气道。
“你且等着,等着他娶了媳妇回来我怎么招待吧,我是正经婆婆,还不信拿捏不了一个小媳妇。”肖太太发了狠,跟肖老爷赌起气来。
肖老爷越发听不进这些话,气哼哼的走了。
他一走,肖太太把放在桌上的绣活都扫落到地上,气的大骂:“小杂种,姓肖的你满心都是那个小杂种,你心里根本没有上下尊卑,你宠妾灭妻,你以庶压嫡……”
她这么一骂,把肖小娘子吓坏了,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