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都是欠揍的兔崽子,人心散了不好带,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家段少爷的胯下还有那么一丁点暖人的温度。
他面无表情的端稳面碗穿过回廊,墨绿色的浴衣已经干透了,柔软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翻出好看的浪花,极衬他纤长赤裸的双腿。
美色当前,该有的欣赏还是要有的,阮棠和裴镇都有些出神,同时盯着沈拓的背影多看了一会,但美色显然不能当饭吃,于是他们很快就在黄毛暴风吸面的动静里回过了劲,不约而同的把自己面里附带的卤蛋叉给了对方。
第48章 番外四 06 病号饭与黑肚皮
沈拓回去的时候,段以疆还窝在被子里睡着,他放下面碗,跪坐去枕边,俯身亲了亲段以疆的眉心。
“少爷,起来吃东西。”
“困。”
被子蒙去大半张脸,段以疆闷呼呼的攥紧被角低声开口,英俊端正的眉目间难得有了些年少时的稚气。
“再睡一会,你也陪我睡一会。”
他从被子里头伸出手来,试图将沈拓拉进温暖的被窝里,山里雨大,潮气重,沈拓披着件浴衣给他跑前跑后,难免也会受凉。
“拓哥——陪我睡会。”
段少爷八百年不撒娇,一撒娇就是为了萌混过关不吃面。
沈拓眼角一抽,反手握住了自己少爷的手腕,睡眼惺忪的段以疆可怜巴巴的拱去他腿边眨了眨眼,有些湿润的眼睛像是像极了某种憨厚懵懂的幼犬。
“..….你听话,起来吃面,吃了发汗。”
到底是亲疏有别,沈拓对着段以疆永远发不出火,他手上使力,将病怏怏的小少爷拽出了被窝,待段以疆靠着他盘膝坐稳,他又扯过被子把段以疆裹成了一个球。
能不能发汗不知道,吃完不出事就谢天谢地,可这是沈拓的心意,真男人就算是得了胃肠炎也得吃干净。
段以疆鼻尖一皱,不得不大义凛然的伸出手来,想要去拿地上的面碗,而沈拓则轻轻一拍他的掌心,只让他老实坐着,张嘴就好。
“唔……”
温热的面条入口,能尝到高汤和木鱼花的味道,沈拓这碗面其实还是做得有点咸,可段以疆正好感冒受凉味觉迟钝,吃着倒是合适。
意想不到的结果让段以疆微微睁大了眼睛,他就着递到嘴边的筷子狠狠吸了一大口面,只觉得这面好吃的有点恍惚。
“我都尝过了,能吃的,不会毒死你。”
沈拓神色温和的勾了勾唇角,顺势抹去了段以疆嘴边的面汤,他有点小得意的挑了挑眉,散下的头发垂在肩上,衬得他显得分外清俊。
段以疆呼吸一滞,本就有些烫的体温又跟着升高了一点,他追着沈拓的指尖衔住吮了几下,没了发胶固定的头发软绵绵的伏着,有几缕还遮住了他发红的眼尾。
小时候他生病发烧,其实都是沈拓照顾的,段霄在外头打打杀杀,母亲在医院休养,两个大人都有心无力,堂口里其他人又多是跟段霄差不多的糙老爷们,那时候就是沈拓踩着小板凳给他煮面煮粥,虽然面是夹生的,粥是糊的,但他从来不挑。
等到吃完饭吃过药,沈拓会用枕头和被单给他在床上搭出一个小小的堡垒,他窝在里面,缩在沈拓怀里睡,他烧多久沈拓就抱他多久,后来他年岁渐长,没有那么容易生病,又赶上沈拓正式练功学艺,经常忙得不见踪影,他为此还闹过别扭,特意洗了凉水澡冻得自己感冒发烧,就为了沈拓能回来陪他。
而沈拓并不知道他这些小算盘,就像沈拓不知道他私下里烧过好多别人托他送的情书一样,他在沈拓眼里永远是最单纯可爱的小少爷。
——这便是青梅竹马的特权了,这世上仅此一份,绝无二人。
段以疆垂下眼帘,心满意足的靠在沈拓怀里吃完了一碗面,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房里的夜灯昏黄,外面的雨终于听了,只剩屋檐积水落去地上的声响,他吃饱喝足,慢慢悠悠的拱去沈拓肩窝里,佯装虚弱的敞开双臂跟沈拓亲昵,沈拓侧首吻上他冒了汗的发顶,言听计从的环住了他的腰胯。
沈拓喜欢这种安逸悠闲的时光,他抱着他的少爷,半长的头发和夜灯的暖光化去了他所有的棱角,他扶着段以疆的肩颈让他枕去自己膝上,又腾出手来认认真真的抚着段以疆腹上紧致的肌肉,至于到底是按摩肚子促进消化还是趁机揩油,怕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雨后夜色浓重,山里的鸟虫大概都被这场大雨弄蔫了,此刻一点声音也没有,沈拓低头戳了戳段以疆的面颊,白净纤细的指尖还带着木鱼花的味道。
“少爷,你说,要不然,咱就真要一个?还能讹点红包。”
说不清是哪来的悸动,沈拓莫名有了这个想法,他不喜欢小孩子,但他绝对乐得养一个小段以疆。
段家总要续上香火,段霄将他视若己出,当年明知道他的心思也没有加以苛责,他心中清楚这份恩情的重量,所以他无论如何都得对得起老爷子。
“怎么突然想这个?”
“不是突然,就是觉得一晃这么多年,以后总得找人接班……少爷?”
眼前景物颠倒,段以疆病归病,但总有能制服沈拓的力气,他吸着鼻子,起身将沈拓拖进了被窝里压在身下,夜灯的光亮被挡在被子外头,他低头同沈拓贴上鼻尖,湿漉漉的清鼻涕给他在气势上打了几分折扣,不过对付沈拓还是绰绰有余。
“找谁都能接班,不用以后,再过几年,陈戎就能顶上来。”
“少…….”
“你要是真想要一个,可以。但要是为了别的,没那个必要,不许乱想。”
段以疆反应得太快了,他微微蹙眉,伸手捂住了沈拓的嘴,言简意赅的驳回了沈拓的理由。
他对沈拓的一切想法都心知肚明,他与沈拓之间有彼此就足够了,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后人,反正百年之后他是要跟着沈拓一起下去面对老爷子的,他不会再离开沈拓了,到时候即便他爸还要扔核桃打人,他也会替沈拓挡着。
“……也不是乱想,我没事,少爷,我真没瞎想”
沈拓半合一双桃花眼,抬手摸了摸段以疆紧绷的唇角,他叹出一声低低哑哑的呓语,用力环住了段家的颈子。
天底下就属他的少爷最疼他,半分委屈都不会给他受,他们永远都是最亲密无间的爱人,没有任何事情能影响段以疆待他的那份情意。
“我就是觉得要真有个小东西也挺好的,像你当年那样,白白净净的,然后你教数学,我教打架,肯定好玩。”
见沈拓情绪尚可,段以疆勉强松开了眉头,他缓和神色,捉着沈拓的腕子轻哼出声,困意朦朦胧胧的侵袭上来,他打着呵欠搂过沈拓的窄腰裹好被子,伸腿蹬掉了夜灯的开关。
“那也多等两年再说,现在不行。”
“少爷?”
有生病做由头,段以疆厚颜无耻的玩起了小孩子的把戏,他怕给沈拓过了病,特意让沈拓换了个姿势,背靠着他胸口睡,他撩开沈拓的头发皱着鼻尖咬上了沈拓的后颈,给沈拓留了个圆乎乎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