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云笙疑惑,问:“什么菜?”
“心里美?”他眉头紧蹙想了半天,好像想通了似的,“好像就是这个菜,没想错。”
俞浩忍俊不禁道:“这是紫甘蓝,心里美是萝卜。”
闫稑错愕,又考虑了片刻,终于了然地点头,道:“哦,对。心里美是萝卜,我记不太清了。”
“都是花青素比较多吧?”林珏挑着大拌菜里的花生米吃。
牟云笙看俞浩疑惑之后立即端起饭碗扒了两口饭,哂笑问闫稑:“你多久没去超市买菜了?”
他还真的回忆了一番,道:“起码有八、九个月了吧。”
“牛奶呢?”林珏吃惊地问。
“哦,他说买菜。其他偶尔还是去买的,上个月刚开车去了一趟。”闫稑说完又舀了两大勺松仁玉米,“天天吃食堂,要吐了。”
俞浩咬着筷子思忖了很久,说:“你们有没有想过养只猫,或者养条狗什么的?”面对两位科学家投来的疑惑目光,他笑了笑,“就……家里没那么冷清。”
一不小心,那块水煮牛肉差点没能夹进碗里,牟云笙看着好在落到了米饭上的牛肉,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
“没关系,也不是很冷清。林珏很快就回去了。”闫稑不在意地笑笑。
晚饭后俞浩自然而然地开始收拾碗筷,几个人一起帮忙,很快就把剩饭剩菜从餐桌上撤走了。
刷碗的是俞浩和林珏。
因为席间他们谈到了生鱼片的事,闫稑就到厨房里看一看正处在发情期的小猫。果然和俞浩说的一样,小猫和林珏比较亲,闫稑试图抚摸它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只好在旁边蹲着看一看。
牟云笙也在小猫旁边蹲下来,先是摸了摸它的耳朵,然后顺着脑袋往背上慢慢轻轻地来回揉了几下。今天晚上它还稍微安静一些,前些天,牟云笙几乎每晚都被它叫春的声音吵醒,完全拿它没有办法。
“等它消停了,送去做绝育手术就好。”林珏擦着俞浩刚洗好的碗,回头对他们说。
“其实照顾小猫小狗,是需要蛮多的耐心。我的话,总觉得看看就好了,跟小孩儿一样。”闫稑站起来,手扶了一下旁边的桌子,过了几秒钟才说,“小孩儿也是,可爱归可爱,一哭闹我就不想管了。”
牟云笙还在抚摸连吃饭也吃得懒懒散散的生鱼片,听他们说着话,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时候才能有时间带小猫去做绝育手术。
倒是刷完碗的俞浩说:“其实也不麻烦,它很乖,不怎么闹情绪。”
他这话让牟云笙想起了自己晚饭前说过的话,无声笑起来。
时间不过八点多,不早也不晚。林珏在客厅茶几底下找到了两副扑克牌,四个人商量着要搞一点活动消磨时间,尽管闫稑说要打桥牌,但最终还是变成了更接地气的升级。几局牌下来,时间就真的晚了。
牟云笙直接开车把他们送回了酒店,从朝阳区到海淀区,有这么一程路。在其中一个路口的红绿灯停下来时,牟云笙通过车内后视镜往后座望了一眼,看到林珏靠在闫稑的肩上睡着了。
他调了一下车里空调的风向,问闫稑:“会冷吗?”
“应该没事。”闫稑手里还拿着林珏的眼镜,把原本盖在林珏身上的风衣往他肩上又拉了拉。
林珏在睡梦中不自在地动了动,索性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把风衣扯下来,趴到了闫稑的大腿上继续睡。
见状牟云笙还是把温度调高了。
原本想要就这么安安稳稳地把车开到酒店,没想到半路却听到了加油的提示音。牟云笙吃惊极了,回头对闫稑道了声歉,然后试图通过车内导航找到加油站加油。
这么折腾,林珏居然也没醒,可见他是真的累坏了。
“他也算是个奇葩了。”牟云笙在车外自助加油,随口说着。
闫稑把风衣在林珏身上拢了拢,无声叹道:“是我没做好。那时答应他过了春节就去日本找他,结果一直也没多空出来几天,确实很久没见了。”
牟云笙瞟了一眼在闫稑腿上安睡的林珏,话说得有点飘:“我是挺佩服这种的,起码我办不到。”
“我也是。他太厉害了,我真是心服口服。”闫稑苦涩地笑笑,好像想起了什么,望向牟云笙说,“开始他说你和俞浩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你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他说完又立即摇头,“算了,感情总是有理智没办法解释的部分。”
牟云笙加完了油,把卡拿出来,重新上了车。
系上安全带以后,他想了想,在发动引擎以前说:“就是觉得,与其在一旁看着,忧心什么时候才能有人看到他的好,再下定决心好好爱护他,还不如我自己来。”
车熄火以后,原本的交通电台广播也随之关闭了。车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停车场也空无一人。牟云笙正打算下车,见到了掉在副驾驶座底下的一张超市促销宣传单。这大概是上回他去接俞浩回家时,他落在车上的。
俞浩总是很乐意接这类宣传单。
有一次,他们两个走在路上,两手都提了东西,路过传单员旁边,俞浩还是接了一张。明明是见到个垃圾箱就要丢掉的东西,牟云笙为此还说了他两句,当时俞浩只是笑了笑,说这么冷的天,站在大马路上派发传单挺辛苦,发完就能回去了,权当帮忙。
现在牟云笙看到手上这张传单上的日期还没有过期,就连同放在车上的案卷袋一起拿回家。
玄关的灯还留着。牟云笙换了鞋,看到大厅和所有房间的灯都关了,没有喊那声“我回来了”。借着玄关的小灯,他半是抹黑地走进饭厅,把那张超市宣传单放到饭桌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进了书房。
他把下个月要办理的案子都大概看了一遍,再注意时间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尽管是周末,但仍旧是要加班的。
主卧的门没有关,他的动作很轻,推开时没有一丝声响。牟云笙抬手就摸到了门边的夜灯,沿着墙角,展开一段温暖的光色。
一张双人床,俞浩只睡了一半,靠着边缘,要是多翻两个身就会掉下床。屋里的暖气很足,俞浩把被子给踢开了,睡裤也因为睡着前的辗转而滑到了膝盖上,白生生的双脚和小腿都露在外头。
牟云笙看了他一眼,走到床尾把自己的睡衣拿上。俞浩睡前已经把用于更换的内裤也找了出来,就放在睡衣底下,牟云笙一并拿上。
正要去洗澡,他余光看到俞浩的睡颜,夜灯淡淡的、橙黄色的光落了在他的眼睫上。牟云笙转回身,弯下腰来,在俞浩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看到他睡熟了没有分毫知觉,牟云笙的嘴角划上一道很浅的弧度,放轻了脚步往卧室外面的浴室走了。
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牟云笙看到阳台上已经晾晒了衣服,想到这天是周日,就又折回浴室把脏衣篓拎出阳台,将换下来的衣服一股脑都倒进洗衣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