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rry真是十分擅长把场子炒热,放下行李的众人没等一会儿,沙滩排球、水球之类的活动就组织起来了。俞浩拗不过他,被拉到场上跟他组队打了一场排球,没一下子就气喘吁吁。
让俞浩意外的是,牟云笙居然和几个人跟随庄园老板及教练,乘船到外头潜水去了。到了中午,烤海鲜的炉子都升起来,啤酒、饮料也都打开时,他们还没有回来。
俞浩早上没吃什么东西,打了球后肚子饿得不行,也就不等牟云笙了。
一众人或坐在折叠椅上,或坐在沙滩上聊天吃东西,期间又跑到海里面去踏浪戏水,玩得不亦乐乎。俞浩吃得差不多,捡了两条鱼放到炉子上面烤,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这鱼烤熟的时候牟云笙回来没有。
果然那鱼熟了又被瓜分,也没有见到牟云笙他们的人影,俞浩有些悻悻,走到树底下倒在吊床上打盹儿。
突然有人掀开他的衣服,吓得他睁开眼,一把抓住那只伸进来要脱他衣服的手,狠狠瞪了对方一眼,骂道:“你发神经啊?”
“嘻嘻!”Jerry一屁股坐到吊床上,整张床摇摇晃晃了几回,“你怎么不去游泳?”
“游什么?打个球都累死了。”俞浩又躺了下来。
“是吗?”他眯了眯眼睛,“不是衣服底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吧……”
俞浩表情僵住,把头转了过去,不料Jerry的手又窜了进来。这回他没来得及阻止,T恤被掀到了一半,腰上的痕迹一览无遗。
“哼哼哼~”Jerry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转而又是万分佩服的模样,冲他抛了个媚眼,道,“小子,当初你没跟着我一起发展,实在太可惜了,否则亿万富翁都能被你钓上来。看不出来呀,你这么有本事!”
俞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大概是看出俞浩真的不喜欢他这么说玩笑话,Jerry撇撇嘴,拍拍他的胳膊,问:“但是怎么变成牟云笙了?上个月我跟你视频的时候,还在摄像头里面看到张志敏。他呢?你们分了?”
俞浩怔了一怔,把头埋下去,吊床的网子印在了他的侧脸上,闷闷地回答:“他去结婚了。”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以后,无论是言者还是听者,都沉默了下来。
海风吹拂在他们的身上,带着细细的、咸咸的气味,有点儿像干掉的眼泪。远处的人们因为无人打搅,自由自在地嬉戏打闹,一时间这片海滩俨然成为了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在这儿,没有世俗的歧视,没有家庭的压力,也没有无可奈何和委曲求全。哪怕知道这不过只是一刻贪欢,但如果连这一刻都不贪图,恐怕真正的快乐就所剩无几了。
Jerry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回头对用手臂压住额头的俞浩笑笑,说:“没关系啦,反正,大家都一样啊。你也别怪他——我这么说也不是因为圣母,而是,唉,本来世道就艰难嘛。”
“你说他们那些人,有多少人后来还是去结婚的?我是说,跟女人结婚。”俞浩翻了个身,远眺着在海滩上欢笑的人,两眼无神地问。
Jerry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嚷嚷道:“你当所有人都这么好命,都能遇到个有能力、有担当,还不畏人言、坚定不移的人?”
俞浩看他涨红了脸,撇过了脸去。
“那牟云笙呢?”Jerry看他也是闷不吭声,说,“既然他说,他不会结婚,就一定不会结婚的。可是,你跟他定下来了吗?”
俞浩翻身坐起来,摇摇头。
Jerry叹了一声,道:“以前认识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忒清高,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可是换个角度想想,也还真是件好事呢。我觉得他这样挺好,你要加油啊!他这人说到做到,你要是能得他一句话,以后就没什么担忧了。”
俞浩搓了搓手臂上沾着的细沙子,低声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他什么条件你也知道。他的确是一言九鼎,可正因为是这样,所以话他也不是随便说的。那个跟他一块儿去潜水的男孩子,你见到了吗?像那样的人,一大把等着他挑,我算什么?”
Jerry噗嗤一笑,戏谑道:“你吃醋啦?”
俞浩被噎住,撇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那你究竟喜不喜欢他?”Jerry捅了捅他的胳膊。
俞浩垂下眼帘,不作回答。喜欢有什么用?既然没有用,何必说?
事实还有,太多的事情不是俞浩的喜欢能够左右的,其中当然包括牟云笙,甚至包括俞浩自己。
下午牟云笙他们回来了,一行人明明是去潜水,也照样晒得全身通红。大家问过以后才知道,后来船开到了火山口,他们上了岸又去那儿转了一圈。
那个漂亮的男孩子因为背着相机,肩膀上勒出了一条深红色的印记。他从船上跳下来,兴高采烈地跑到烧烤摊前嚷嚷着要吃东西,立即有人把烤好的食物争相奉上。
他并没有潜水,只是去拍照的,擦了防晒霜,晒成铜红色的细胳膊细腿还被阳光反射出亮亮的光彩。他把相机交给旁边的人,一边吃鱼一边指着里面的照片说:“那儿的沙子好特别!啊,不是沙子,你看这个,像不像小龙人的犄角?嘿嘿!”
端着相机的人却没有看那张照片,而是按了过去,停在一张他歪着身子比着剪刀手的照片上。
“施施笑得真是够甜的啊!”旁边的人笑着说。
“嘿嘿。”施诗磊咬了一口鱼,凑到了相机前,接下来的几张照片都是他的,“这些都是云笙哥哥帮我拍的,他拿相机的姿势好专业!比我还专业!”
有人开玩笑道:“就‘云笙哥哥’啦?不怕俞浩吃醋?”
“不会的。”施诗磊朝坐在对面的俞浩笑,笑容灿烂得好像会发光,“不会的,哦?”
俞浩正在喝啤酒,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后来牟云笙也没怎么和俞浩单独呆在一起,或者跟其他人去游泳,或者两人坐在一起时,又跟旁边的人聊天。
同行的人当中有来自各行各业的人,有律师也有公务员,大家都是在城市里要么庸庸碌碌,要么光鲜亮丽地活着,藏着与他人不同的秘密,带不同的面具。
能跟牟云笙谈得来的人不少,俞浩在一边听了好久才发现,自己对他是这么不了解。原来他对摄影十分精通,原来他会打篮球,原来他的弓道等级相当高。听着听着,俞浩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只能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
不知是谁组织起切西瓜的活动,社团团长叫上牟云笙几个人乘坐庄园老板的三轮摩托车,去码头那儿买刚打捞上来的活海鲜准备晚饭。
俞浩跟剩下的人留在庄园里玩了一阵,食材一回来,他就和志愿者里几个有厨师证的一起去了老板家的厨房。
那个叫做施诗磊的男孩子,一口一个“云笙哥哥”叫得甜,吃晚饭的时候也积极地坐在牟云笙身边,一有人要跟他喝酒,他便拉上他的“云笙哥哥”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