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大家都吃得开心,牟云笙没有放脸色,大多都帮忙喝了,弄得坐在旁边的俞浩满心都是说不出言语的感觉,以至于有时候有人过来和他喝酒聊天,他也没心思拒绝,随随便便地应承搪塞了。
吃过晚饭,俞浩回小木屋里洗澡,顺便把身上的烟酒气给洗掉。
莲蓬头里出来的淡水仿佛也带着淡淡的海藻味道,浇在身上,像洒了一身没有咸味的海水。不伤皮肤了,却都是缺失的味道。
俞浩从浴室里出来,坐在床上擦头发,发呆。
突然有人从外面拍门,他回过神,门一打开一个人影就闪了进来。这身影太熟悉,俞浩也没吃惊,问Jerry:“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哪儿有鬼鬼祟祟?”Jerry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俞浩没心情跟他斗嘴,又坐回了床上。
Jerry看了看他,走到窗户边往正在举行篝火晚会的海滩望去,见施诗磊仍在那儿跟牟云笙谈天说地,咂舌道:“哎呀呀,真是!‘云笙哥哥’、‘云笙哥哥’,牟云笙是家里的老幺好吗?乱认亲!”
知道他是给自己抱不平,俞浩没吭声,低着头一下一下地擦头发。
“你也别生气,像牟云笙这种人,就是喜欢装绅士,老想着给人留面子,不会当面拒绝。”Jerry坐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又转身看看摆了两张床的标准间,撇嘴道,“唉,到底这是个正能量的组织,不能明摆着约炮,非要安排两张床。委屈你们了。”
俞浩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漠着问:“你来干吗的?澡都没洗就坐我床上来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可以睡另一张。”Jerry笑着说。
他皱眉道:“谁告诉你我们待会儿睡一块儿的?”
见他这样,Jerry收敛了笑容,问:“真生气啦?”
“我哪儿有资格生气?他肯正眼瞧我,我该感恩戴德了。”俞浩阴下脸说。
闻言Jerry霍地睁大眼睛,惊叹道:“跟律师在一起就是不一样,口才变好很多呀!”
俞浩一愣,把毛巾搭在了颈子上,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来干吗的?”
“嘻嘻,当然是给你出谋划策来的。”见俞浩皱紧了眉头,Jerry立即说,“你真的要好好盘算盘算,那个施诗磊,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知道他什么来路吗?”
俞浩不想知道,索性不吭声。
“他干的可是我的老本行!”Jerry翘起了二郎腿,优哉游哉地说。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俞浩吃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被他们拿去玩了以后摔坏的那台备机,就有七、八万,更别提他自己成天背着的那台。全部都是他自己赚来的,本事着咧!”Jerry美目一转,从口袋里拿出了两瓶东西塞进俞浩手里,“晚上可要好好地看着小牟,别让他爬别人床上去了。”
俞浩想说没必要这么做,但其中一瓶的包装上写的字让他瞪圆了眼睛。
“这……你带这种东西来干什么?”俞浩神色复杂地看着手里的RUSH,“这又不是什么奇怪的组织,是正正经经搞活动的!”
Jerry点点头,正经地说:“是呀,我们提倡跟同伴做爱的时候一定要使用安全套,防控性病和艾滋病的传播。”
俞浩说不过他,只得气结。
“这款有百分之八十的浓度。”Jerry凑过来认真介绍,“但是你们闻这个以前,你自己要用这个胶囊。一颗的量分在五颗胶囊里,我都帮你分好了,你直接用就好,塞到后面去,肠道会吸收,过半个小时……”
俞浩听得浑身不自在,把药和芳香剂都还给他,问:“这是干什么?”
Jerry看看左右手里分别放着的东西,想了想,说:“牟云笙这么厉害?啊,那这个胶囊你还是要拿,你太矜持了,不行的。非要死命缠上去才行。你把这个放进去,药效起来以后,后面的两三个小时你都离不开他……他要是在乎你,一定会救你的!到时候,你就问他要话,你知道,那个时候人急了什么都愿意说。”
“你喝多了吧?别来我这里发神经行不行?”俞浩看他说得两眼放光,登时站了起来。
Jerry被他骂得呆了两秒,一时回不过神来。知道他是真的生气,Jerry也跟着气得莫名其妙,冷冷地笑了一阵,问:“难道你还想等他爱上你,然后主动跟你说?别天真好不好,你想等到几时啊?”
俞浩觉得跟他说不清楚,站起来指着门口,道:“拿上你的东西走。”
“不会你还在想着张志敏吧?”Jerry也站起来,好气又好笑,“哎,都过去了,想怎样?”
俞浩皱眉道:“我们前天才分手的。”
“然后呢?规定了分手以后多长时间内你要守身如玉,或者还在失恋的阴影里走不出来?”Jerry好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完全难以理解俞浩的行为。
俞浩撇过脸去,低声说:“我现在想想,就好像我盼着他出那事一样,太恶心了……”
“有病!”Jerry立马打断了他,沉了沉气,又道,“他自己守不住,有什么资格怪你?他都没资格,你干吗给自己找罪受?”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俞浩都没有说话,外头传来了篝火晚会的欢呼声,不知道是被什么事件弄得高潮迭起。
Jerry把药丢到床上,说:“反正我东西就放在这里了,你要怎么做自己想。牟云笙既然肯陪你来岛上,一句承诺他大概也不会吝啬,但是你等不等得起就是个问题了。”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俞浩的脸,观察他的表情,见到他的睫毛颤了一下,又加重了语气,“反正,有个条件比你好了好几倍的人,等了他十几年都没等到。那个人还能趁年轻找别人,你呢?你能等十几年吗?还在这儿想‘啊,我不能这样否则就跟某某人一样了’、‘我要是和某某人一样我就不能恨他,也不能谴责他了’,我问你,恨他重要还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重要?还在这自我谴责,我看你迟早要被自己那点所谓的良心道义拖累死!”
俞浩扣了扣手指,却没有握成拳头,听完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Jerry气咻咻地瞪了他好一会儿,快步走出去,砰的一声把门给摔上了。
盯着那扇已经紧闭起来的门发了一会儿呆,到后来俞浩还是觉得这道门在晃。他转身靠到了门板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余光瞥到那两瓶丢在床上的药,不知怎么的,俞浩又想起了两年前在机场的情形。
他又岂会不知道,要牟云笙开口说一句有多难?
俞浩抹掉了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子,还是把药拿上,打算找地方处理掉。可他一时间还没有找到房间的垃圾篓在哪里,敲门声又传来了。
“又怎么了……”俞浩看到站在门外的牟云笙,忙不迭地把手里的瓶子往后藏。
这欲盖弥彰的动作根本逃不过牟云笙的眼睛,他走进来,带上门以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俞浩一番,才挑眉问:“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