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钰博面如土色,既要推开他又不敢松开他,好声好气地哄劝:“好了,没事了。云笙,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牟云笙置若罔闻,跪起来掐住他的脖子,眼睛里放着光,开始啃咬他的脸。
“云笙,云笙!”单钰博感受不到疼痛,声音却发抖了。他好不容易把牟云笙推开,进而将他压倒在后座上,哀求道:“云笙,对不起,你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看着痛苦却不自知的牟云笙,单钰博几乎要哭出来。他用乞求的声音朝父亲喊道:“爸??”
单书贤从座位底下找出一根皮带丢到后面:“捆起来。”
“爸??”单钰博难以置信地看着丢到面前的皮带。
“手帕塞进嘴里。”单书贤看他不动作,把车座往后放,长腿跨到后座来捡起皮带,一手抓住牟云笙的两只手腕迅速地绕了几圈捆起来,“快!他要咬舌头了!”
单钰博手忙脚乱,急忙撬开牟云笙的嘴巴,转眼间他坚硬的牙齿重重地咬合,疼得单钰博以为手指要断。他掐住牟云笙的下巴,不断地说着不要咬,又用手帕把牟云笙的嘴唇分开,忍着心疼在他的脑后打成死结。
牟云笙的双手被皮带拴住,仍在挣扎,手腕很快磨出了红印,不能动弹的嘴巴还在哼哼着什么。单钰博抱住他的双腿,一顿折腾,浑身是汗。
单书贤紧皱着眉头,看着牟云笙像蛇一样扭曲的身体,突然扬起手往单钰博的脸上狠狠地掴了一掌,恨道:“看你怎么跟你雷阿姨交代!”
他的耳朵被这一记耳光掴得嗡嗡作响,脑子好像也在脑壳里面震了震。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耳光太响亮,吓得一直拧扭着身体的牟云笙竟然消停下来。他呆呆地看着有些恍惚的单钰博,眼睛里的光好像在瞬间消失了。
十字街口对面的警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扬着警笛、晃着车灯离开,但看热闹的市民迟迟没有散开,仍在回味这场隔天必定会上当地头条的出警。
原本摇晃的车体安静下来,停靠在路边的车位上,未被路灯照亮,黑色的车身更显深沉和死寂。
单钰博愣愣地坐在车里,忽然,听见有人在外面敲窗户,吓得他整个人弹了一下。他恐惧地往外望,认不出对方是谁,连忙又害怕地看向单书贤。
单书贤放下车窗,客气地问道:“怎么样了?”
“已经都走了,目前看没有问题。单医生请放心。你们先回去吧,我现在去所里看一看,有什么事再联系。”男人说着,往后座瞟了一眼,表情微妙而复杂,对单书贤微笑时,礼貌中带着些同情的意味。
单书贤叹了一声,道:“今天谢谢你了,小张。”
回家的路上,车里安静得好像没有乘客似的,牟云笙已经不再挣扎,他的能量已经耗尽。他开始哭,鼻涕眼泪全往单钰博的衬衫上蹭,哭得像个完全懵懂的孩子,像个受尽委屈的女人,毫无尊严。
单钰博搂着他,看着前面开车的父亲从座椅靠背露出来的后脑勺,呆若木鸡。
已经是深夜,路上越来越安静。车开进单位大门时,单钰博的余光瞥见大门口伫立着的哨兵。明明知道他不会看见车窗里的人,单钰博还是下意识地抱紧了牟云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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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大修完成后会重新开贴补充,会有【裂纨 - 单】和【裂纨 - 牟】两个视角。
届时把地址贴在首楼,需要的到时候继续关注。
这个楼里只贴关单了,谢谢可爱的大家~
第90章 【番外】思朝念暮 - 1
单钰博,Clive。
给新的曲子命名时,关唯晨想到的是《单钰博》。他发现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自己越来越无法豁达和从容了。然而单钰博未必明白,关唯晨想,他要么是不明白,要么是不愿意明白,这与关唯晨自己不愿意透露有关。
单钰博去年回国前,曾向关唯晨提起高中的校庆日,他作为知名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收到了校庆邀请函。
临别前的一晚,单钰博接了一个家里的电话,回来时神情镇定,但关唯晨在他闪烁不定的目光里,想起了那个雪夜。
又到了围炉夜谈的时候,单钰博拿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对关唯晨无奈地摊了摊手。
关唯晨蜷缩在新置的沙发里,膝上摆放的电脑仍亮着,屏幕上显示着这次校庆受邀人员的名单。他并指在触摸屏上反复地滑动,直至单钰博为了取暖,坐到沙发的另一头,还将盖在他腿上的毛毯掀开,与他共享毯子内的温暖。
“你吃过药了吗?”单钰博把双脚踩到关唯晨的脚背上,他的脚底微凉,问话时脚趾勾了勾他的脚踝。
关唯晨的感冒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他们说因为他始终坚持上班的缘故,所以一直没能康复。
单钰博是众多监督他吃药的人之一,可人的身体机能衰耗至极限时,再要突破和复原总是困难。关唯晨一度将它比喻为再也无法压榨的劳动力,单钰博对此不以为然——或者他不愿意以为然,他依然不厌其烦地监督关唯晨吃药。
关唯晨确实没有吃晚上的药,他对回答只迟疑了一秒钟,单钰博便下了沙发,赤着脚走到一旁拿了药并给他倒了半杯温开水。他轻咳了两声,在单钰博的注视中吞下药片和胶囊,饮了水。
“给。”单钰博将一颗糖果放到他的手上,把水杯放回原处后,重新钻进毛毯里,若无其事地继续端起书,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关唯晨观察他片刻,关闭了电脑上的网页,同样若无其事地说:“家庭关系对我来说,一直是一种没有归属感和安全感的关系。”
闻言,单钰博翻书的动作明显地顿了一顿。
良久,单钰博合上书本,抱着双膝,平静地说:“我也一样。说出来您或许不相信,我和我的家人表面上关系看起来很好,但我们之间存在着非常大的隔阂。我一直努力经营着这种不能舍弃的关系,可总有力不从心的地方,所以在我长大以后,我和父亲的关系始终没有改善。我和母亲的关系很好,不过这和我们双方都在一些事情的看法上选择掩耳盗铃有关。这种刻意营造出的温馨氛围,使我一直没有真正地感觉到家庭的温暖。”
他说到后来,语气有些波动,关唯晨听出了端倪,半开玩笑道:“这不能怪你。创造了世界的神,同样无法体会人间的悲欢。”
果不其然,单钰博佯怒白了他一眼,说:“在所有令人不愉快的褒奖里,这恐怕是其中之一。”
对于自己失败的笑话,关唯晨只好惭愧地笑了。
想起网页名单上出现过的名字,还有素未蒙面的单钰博的家人,关唯晨沉吟半晌,说:“由于我的不谨慎,导致了我上一段婚姻的失败。它曾令我的财产蒙受极大的损失,严重影响我的工作,甚至丧失了一段可能继续发展的感情……”
单钰博手中的书正要打开,听到此处,不得不重新合上,问:“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