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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缰(61)+番外

周弋回头看到是邱杪,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

邱杪走入店内,挠挠脸颊,解释道,“我送乔映洲来乘车,他刚走。”

“哦……”周弋看看自己吃到一半的米粉,问,“午饭吃了吗?”

“没。”邱杪仓促地笑笑,掏出钱包走到收银台前,“阿姨,三两。”

周阿姨推开他递过来的钱,直接给他打了一张米粉票,一脸嫌弃地催促道,“去拿粉,去去去。”

邱杪尴尬地拿着钱,回头见到周弋微笑点头,只好红着脸跟周妈妈说感谢,然后拿着小票走往出粉处等米粉。

在厨房里煮米粉的是周弋的爸爸,邱杪一眼就能够认出来。他有着和周弋一样清淡的眉眼,清淡之中却能看出他的认真和专注。不过,当他要给米粉加调料的时候,语气却生硬,用本地话问,“样样要吗?”

“嗯,不放辣椒。”邱杪连忙答应,又见到他利落地往米粉里加上花生、酸豆角、干腐竹等几样调料,将用螺蛳熬出来的高汤浇在雪白的米粉里。看到他还额外地往里面加了一颗荷包蛋,邱杪受宠若惊,忙不迭说,“谢谢叔叔。”

周爸爸把米粉端到出粉处,又将排队用的小票撕掉,“去吃。”

这对夫妻干净利落的处事方式着实让邱杪无法跟周弋联系在一起。他端着米粉坐到周弋对面,发现他已经吃完了米粉,不禁愣了一愣。

“慢慢吃,不用着急。”周弋抽了两张纸巾,其中一张递给他,另一张用来把嘴巴擦干净。

尽管如此,邱杪却还是一门心思地埋头吃米粉。在学校里带出来的坏习惯,他吃东西总是非常快,一旦要赶时间,三两米粉不过就是十分钟不到的事情。

等他吃完,好不容易咽下最后一口米粉,还忍不住捂住嘴巴咳嗽了两声。他擦擦嘴巴,抬头看到周弋有些吃惊的表情,困窘地笑笑,“太饿了。”

周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半晌,说,“我的房间在楼上,上去坐一坐吧?”

邱杪怔住,想了想,点了头。

通过狭长的楼梯,往上走上十二级台阶,便能来到周弋的房间。

当周弋推开并没关闭的房门,映入邱杪眼帘的这个小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带着一种十几年前的古旧感。这不像是现在的周弋会住的房间,邱杪更愿意相信它所有的陈设都设计在他还在上高中那几年。

果然,周弋走到床边坐下后,说,“上中学起我就住这间,我妹妹的房间在隔壁。这里基本没怎么变,我去北京上学以前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坐。”

邱杪看到书桌旁还有一张椅子,走过去坐下来,想了想,又往椅子深处坐了一点。

“忘了给你拿水。你要喝水吗?”周弋说着作势起身。

他连忙伸出手说,“不用了,我不渴。”

邱杪看他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看他迟疑以后再次坐下,看他沉默着将才拿起来的手杖再度放到床边。当他转头看向自己,邱杪避开了眼。

撑在椅子上的双手出了点汗,邱杪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提起精神笑问,“上次你和我说要写一个根据《三侠五义》改编的剧本,还问我觉得邱遥适合演什么角色。难道是从那时就知道他要出演了?”

“听到一点风声。”周弋看到他笑,心里忍不住错愕。好在他没将其他表情表露出来,问得平静,“最近有没有和他联系?”

邱杪苦恼地摇头,“他太忙了。有时候我打他的电话,是助理接的。想过段时间不这么忙了,就去上海看看他。我看网上说,他现在在上海拍戏。”

“嗯,我上次见到他,他也说正在拍一部时装剧。”周弋说。

闻言邱杪吃惊万分,“你最近见过他?”

“嗯,我和《三探冲霄楼》的几位主创见面时他也在。一起吃了个饭。”周弋微笑说道。

他关切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好不好?我在网上看到说他感冒了,好点了吗?”

明明是亲兄弟,邱杪居然要通过网络和媒体才能得知弟弟的消息。周弋想起邱遥向自己诉说哥哥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哥哥。可是,他就是这样“为了”他的哥哥。

想到邱遥反驳自己时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周弋压抑着渐渐冒起来的怒火,还是控制着平静,安慰邱杪说,“他挺好的。导演和制片人都很看好他。”

“那就好。”邱杪从周弋这里听到消息,放心地笑了,又问,“你写白玉堂的时候,会按照邱遥来写吗?”

周弋的眉睫微微动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反问,“你觉得呢?”

邱杪一愣,想这毕竟是周弋的工作,他应该会有他的工作习惯。况且如果邱遥要成为真正的演员,就应该能够胜任各种各样的角色。邱杪没读过小说,但他看历来那些白玉堂的形象,真的觉得邱遥的身上有白玉堂的神采。

“我觉得他的形象和之前看的那些白玉堂都挺接近的。”邱杪夸完自己的弟弟,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说,“不过你应该熟读了原著,对原作者笔下的白玉堂了解得更透彻?所以还是按自己的想法来吧。”

看得出来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回答,周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真挚的眼睛,觉得这双眼睛带着浅浅的灰色,像是一只灵猫,又带点儿幼鹿的单纯,不禁轻声笑了笑。

邱杪看他笑了,困惑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周弋摇头,笑着说,“就是觉得你很认真。”

他更不解了,“这有什么好笑?”

“不好笑,只是我听了开心而已。”周弋微笑说,“你和别人都不一样,很特别。”

邱杪怔了怔,匆忙别过眼睛,勉力扬了扬嘴角。

“昨天,对不起。”邱杪想起那顿对自己来说无比尴尬的晚餐,小心问道,“他有没有吵到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做任何的指定,可是他们都知道这个代称所说的是一个特定的人。周弋思忖片刻,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那倒没有。不过,真是没有想到你的男朋友是这种人。”

听罢邱杪错愕,不禁皱眉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意思。”周弋耸肩,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话可以解释这句话。

这种人,哪种人?邱杪又想起昨天吃饭,周弋和乔映洲聊天时的笑容。他笑得很清淡,带着如果不去想就不会注意到的不屑和戏谑,现在想起来,邱杪几乎更确定他就是在笑自己。一股气闷在胸口发不出来,邱杪不悦道,“你们也才认识,你不了解他。”

周弋先是一愣,紧接着不以为意地挑了一下眉,全然不看在眼里。

邱杪看到他带着鄙夷的神情清清楚楚地出现了。这难道是他身为文人的孤冷和傲气,所以看不起那些热衷于结交朋友的人?邱杪咬紧牙,又松开,喃喃说,“反正我也不了解陆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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