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不羁夜(16)+番外

“我相信托马斯先生一定能靠着您的聪明才智得到非常有用的信息,像我这样的蠢材还是不去给您添麻烦了。”

在看到艾伦·托马斯得意的笑容时,我也快被自己恶心吐了。

艾伦·托马斯瘸着腿走近了披萨店,从我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和当值的女店员有说有笑。

说实在的,车停在路德维希先生家楼下却没被偷走这事已经够不可思议了,这世上还真有能和艾伦·托马斯聊得满面春风的人又让我开了回眼界。

艾伦·托马斯捏着女店员的手,摸着下巴不知在说些什么。我靠在方向盘上打了个哈欠,兴许全西城的人都被派去寻找钻石,这偷车的买卖才没人来干。

四周非常安静,没有任何可疑的车辆,不,是除了我的这辆车之外,路上再看不到第二辆汽车。

没有警察,没有黑帮,他们似乎都不屑在一个死人的楼下埋伏。

我在艾伦·托马斯的车里翻出了半包香烟,女式香烟,还没点上就能闻到一阵恶心的草莓味。我把女式烟赛回原处,决定再给他的内置唱片机一个机会,没什么能比草莓味的香烟更恶心人了,就算是艾伦·托马斯亲自弹奏的钢琴曲也不能。

我靠在座位上看着披萨店红绿两色的灯箱招牌,它是这条长街上最为明亮的存在,连月亮也无法与之媲美。钢琴曲并没有延续太久,很快就被艾伦·托马斯的声音打断,这声音太清晰,太近,我差点以为这家伙神不知鬼不觉爬上了后座对我说:“现在我要开始念了。”

见鬼,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我的睡意全给赶跑,我才想换成电台,就听到另外一个男声在说,“好的,那我也要开始了。”

接着,我听到了钢琴曲和艾伦·托马斯的歌声。,

说实在的

10、第十章 ...

,我真心觉得他唱得比说得好听。不,即便是他今后和我讲话全用歌唱代替我也无法忍受他,我相信除了那间披萨店里笑起来很蠢的小妞,世上没人能忍受得了他。

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在自己开的车上放自己录制的唱片的自恋狂。

兴许这能在僵尸危机爆发时派上些用场,比如歌曲里混合了只有僵尸能捕捉到的致命频率,连上扩音器将这首歌大声外放,就能成为所向披靡的杀僵尸武器。

我想我是疯了。

我竟然认真考虑起艾伦·托马斯的歌声和他的僵尸。这比路德维希先生的死,弗朗尼先生的死,唐纳德的死,被帮派通缉这些见鬼的麻烦事加起来还要让人觉得悲哀。

那些事让我为自己的过去感到可悲和沮丧,艾伦·托马斯和他的僵尸让我对我的未来感到绝望。

我按停音乐,给自己开了些窗透气。艾伦·托马斯从披萨店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只披萨盒兴高采烈地回到车边,对我说,“别人送的披萨,快让我上去,我有好消息。”

我开了门锁,艾伦·托马斯没坐后排,而是绕了个圈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加了牛肉的披萨夏威夷披萨,你爱吃吗?”

我对他带来的披萨是什么口味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拒绝了艾伦·托马斯递来的一片披萨。

“你的好消息是什么?”

“该死的。”艾伦·托马斯咬下一大口披萨,随即发出欢呼声:“真太他妈好吃了。”

我想下车去问问披萨店里的小妞,他们提不提供安眠药口味的披萨饼,最好是里面真夹着安眠药,吃一口就能让人睡死过去的那种。我后悔把凯瑟琳的头发混进了强尼的咖啡里,我该留到现在来用。

“你不来一口?”

“不了,谢谢。”我对艾伦·托马斯笑了笑。我是友好冷静的迪兰·坎贝尔,我不能因为他光顾着吃他这块该死的放满牛肉和凤梨的披萨,绝口不提他所谓的好消息就把他踹下车,碾过他。

“迪兰,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说什么我都不想知道。

艾伦·托马斯忽然用可怜悲伤的眼神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吃披萨。”

他刚才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我抓着方向盘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管我叫什么?”

“朋友,是的,我的朋友。”艾伦·托马斯朝我微笑着宣布。

我不愿意深入思考被艾伦·托马斯视为“朋友”究竟意味着什么,我试图用吃披萨的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艾伦·托马斯却一刻不肯停歇地在我耳边重复“朋友”这个

10、第十章 ...

字眼。

他一定是有受虐倾向,或者是被失忆症困扰,才非得和一个射穿过他小腿的人作朋友。

“我这个人从小就没什么朋友。”艾伦·托马斯拿了张纸巾擦手,仰躺在副驾驶座上说道。

这我倒看出来了。

“我的父亲在欧洲有座庄园,我在那里出生,长大。我养过一匹马,一头鹿和一只狗。有一天狗和鹿打架,它把鹿咬死了。第二天我的马生病,兽医说它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鹿突然死去而患上了忧郁症。这真可笑,畜生也会得忧郁症,也会因为朝夕相处朋友的死去而悲伤,有的人却不会,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他的这句插叙显然隐含了更深层的含义,我没详细询问,我对他的私生活实在提不起兴趣。被他称为“朋友”已经够糟糕,现在还要与他分享他的童年回忆,天知道这些回忆里会不会窜出什么袭击庄园的吃人魔兽。

我默默看了艾伦·托马斯一眼,他手里揉着纸团,结束了他的故事:“没多久我的马也跟着死了,我杀了那条狗给它们陪葬,之后我就再没朋友。”

在一匹马,一头鹿和一只狗之后,我有幸成为了艾伦·托马斯的第四个朋友。我是不是该开瓶香槟来庆祝?

“你呢,你有朋友吗?”

“目前还没有。”

“那你的金发小子呢?”

“他不是我的朋友。”我看着艾伦·托马斯否认道。

“对,他是你的情人。”艾伦·托马斯对我暧昧地笑了。我咽下嘴里的披萨,对他说,“他不是我的情人。”

事实上,我至今仍不太明白“朋友”“情人”这些词的含义。我知道他们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的意义,比如大家都认为朋友是可以倾诉,可以相约出游的对象。而情人,是可以上床,调情,用来说甜言蜜语的人。但是,我也可以和“普通人”,甚至是只见过一面的人聊天,看电影,玩纸牌,喝酒,上床,我可以把他们当作朋友或者情人一样来相处。

朋友,情人,普通人。对我来说,他们的存在意义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一种人有什么不同,有什么特殊。

“那他是什么?”艾伦·托马斯递给我一张纸巾,“你嘴上沾了点番茄酱。”

上一篇: 阿飞 下一篇: Circus...Circ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