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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rcus...Circus!!!(20)

胡凤蓝尖叫着瞪大了眼睛,一个血红色的女人突然从黑暗深处扑了出来,压在她的身上要掐她的脖子!她尖叫,她怎么能轻易就范!她岂能在这里就范!她还没有见到她的男人,她还没有生下他们的孩子!孩子!爱情的结晶!幸福的证据!甜蜜的未来!

“啊!滚开!!操你妈!滚!“

“砰!”

胡凤蓝射出一枪。那个女人还在她身上!她还没有走!枪杀不死她,她是幽灵,是幽灵!是被她杀死的女人的幽灵!

胡凤蓝扔下手枪,和这个幽灵纠缠在了一起,她不能输给她,她要活,她要活下去!她不能被她拖进地狱!

“去死吧!你去死吧!!”

有个声音在这么呼喊,像是她自己的声音,又像是这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狗杂种生下来就是败类!呸!爹是杀人犯!妈也是杀人犯!蛀虫!败类!渣滓!”

胡凤蓝抱着这个女人撞开了一块木板,她们在地上打滚,她撞到了关猴子的铁笼子,猴子上蹿下跳给她们助阵,它还鼓掌!它在大笑!

胡凤蓝朝猴子扑过去,那猴子却跑开了,女人的幽灵绊住她,她扑了个空,仰面摔在地上,她的肚子好痛。孩子在踹她,它要出生,这个孩子忍不住了,它要来到这个人世间,哪怕此刻人间为炼狱,它也不管不顾!

“走开!”胡凤蓝试着爬起来,可车上到处都是鲜血,这里是漏了水的诺亚方舟,动物们伫立在牢笼里,人类在血海里翻腾挣扎。

胡凤蓝抱紧了笼子,她牢牢抓着铁栏,她需要一个牢笼,她多需要一个!她要将她的孩子锁起来,把它关在谁也找不到,谁也伤害不到的地方。它可以出生之后就死去,它可以不用长大,管它是男是女,只要它能出生,只要它能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世界,只要它能活一秒,一秒就好!

胡凤蓝划动了两下手臂,她想游到远处,找一找岸,找一个能让她生孩子的地方。可她的脚被人抓住了,她为此潜入海底一探究竟,好啊,原来是那个女人!这个吃了她一枪的女老师,她阴魂不散,还在缠着她!胡凤蓝转过去,张开双臂勒住了这个幽灵的脖子,子弹杀不死她,那她就勒住她!她可以让她一直保持在断气的状态,这样她就不能伤害到她和她的孩子了,她将成为一个始终在死去的幽灵!她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她只能一直在“死”。

胡凤蓝哈哈大笑,为自己的天才骄傲,她勒着这个女人游过狮子,游过蟒蛇,游过斑马。

这些动物都好奇怪,它们漂在海上,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正当胡凤蓝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只竹筏。

在海平面微微泛白的远处,竹筏飘荡了过来。她朝竹筏奋力游去,这只竹筏也好奇怪,竹筒分明已经四分五裂,破碎不堪,可在草绳粗糙的捆绑下,它却没有散架。

胡凤蓝翻身爬上竹筏,她始终不忘记勒住那个女幽灵。她们一起躺在了竹筏上。

天黑了。天又亮了。

胡凤蓝累极了,她数不清自己在海上漂浮了多久,渡过了多少个日夜,她只知道她精力很长很长的一段时光,她找不到岸,她的孩子生不下来,她开始哭。

哭着哭着,一个人的形象在她的泪水中浮现。

胡凤蓝擦干眼睛,她看到这个人了,这个人很美,白白的,周身好像会发光。它有一头长发,但它的骨架却像男子,胡凤蓝说不准它到底是男还是女。大约是天使吧。

“你杀了我吧。”胡凤蓝脱口而出。她自己都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她其实想说的是:“你杀过人对吧?那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她把女幽灵拉过来:“给你!!这个给你!我给你的贡品!你杀了我吧!”

天使没有说话,但它接过了女幽灵的尸体,它默默地,盖上了女幽灵的眼睛。

不知何时,这个女幽灵穿上了一件怪异的马甲,右手还不知所综。可胡凤蓝管不了这么多了,她抓紧了天使的衣服,眼珠几乎要弹出来,苦苦哀求着:“求求你杀了我吧……”

有一把手枪就在天使够得着的地方。但是这个天使,不知是太过善良还是邪恶过了头,它始终没有动,始终只是用它那双黑眼睛看着她。

胡凤蓝要疯了,她已经疯了,她受不了这样的眼神,这眼神太致命了。

她伸手抓过手枪往自己肚子上开了一枪,天使的身躯一震,脸上溅到了血。

胡凤蓝望向敞开的卡车后车门,一只猴子探头探脑,扒拉着铁栏往外看。

“你,把它们都放了。”

她说,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胡凤蓝倒下了,摔在地上,眼珠转向同一侧,血泊中,天使的倒影显得格外清晰。它跪在地上,双手泡在血里,眼里是对死亡已经司空见惯的眼神。

3.

柳露一被松开,就从衣服上撕下根布条胡乱卷了卷塞进礼母嘴里。礼母的双眼紧闭,侧卧在地上,把右手压在身子底下,时不时地呻吟一声,样子十分痛苦。

“小朗啊,小朗……”她呼唤着礼朗。

胡凤蓝蔑视一笑,往火堆里添了两支铅笔,脑袋伸长了,往脚边的纸箱里看,翻出顶红假发又扔了进去。假发被引燃之后的气味非常难闻,胡凤蓝捂着鼻子走到了柳露身后,不咸不淡地说:“还惦记着自己的儿子呢。”

柳露蹲在地上,检查了礼母的心跳,脉搏,把她的右腕举起来,说:“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女人。”胡凤蓝绕着他们转圈,幽幽说,“从前靠男人,男人死了靠儿子,什么时候才能讲个自尊自立自爱。”

柳露撇头看了看她,胡凤蓝一巴掌就把他扇倒了,还补了两脚在他胸口。柳露一抹嘴角,爬起来,膝行向前,从火堆里找了根一端烧得很旺,火苗噌噌往上窜的木棍,他道:“起码她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你……!”胡凤蓝的脚都提起来了,瞅着柳露,眼珠一转,发出声奸狞的轻笑,拍拍衣服,说,“对啊,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没干过,就被人害得家破人亡,疯疯癫癫。”

柳露爬了回来,他跪坐在地上,扶起礼母,半搂住她,将木棍燃烧的那端推向了她的右腕。”啊!!!”礼母惨叫一声,她的眼睛还闭拢着,整个人像是成了条被捕上岸的活鱼,在柳露的怀里拼了命的折腾。柳露捂住她的嘴,她倒好,张口就咬住了柳露的手指。柳露吃痛,什么也没说,气都没乱,将她紧按在自己身侧,再一次用火焰灼烧她右腕鲜血模糊的伤口。刺鼻的焦味迅速在室内开疆拓土,胡凤蓝打了个喷嚏,站在一边说风凉话:“你小心把她身上的炸药引爆了,这样止血,也真有你的。”

柳露斜眼看她,这眼神触怒了胡凤蓝,他立即挨了两记耳光,人也被踢远了。礼母此时已经安静下来,满头满脑的虚汗濡湿了她的头发,她稍睁开了眼睛,嘴唇翻动,轻轻说了句什么。柳露转过去,躲开她的视线,他看到胡凤蓝跑了过去,还问礼母:“什么?你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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