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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长安(4)

可惜,觉悟是觉悟,有了觉悟不代表就能接受现实。

刚进宫那会儿,颇为冷清,要说幸运卫子夫当真是幸运,那天赶上宫里放人出宫,卫子夫也在其列,比起皇帝的宠爱,她觉着还是在自己还有些姿色的时候早些出宫傍个普通男人生些小娃要来得现实可行些,而刘彻,那日心血来潮去看宫人出宫,在人群里就看见梨花带雨的卫子夫,他摸摸下巴,这小姑娘真面熟,于是唤来卫子夫,卫子夫心里一跳,扑倒在地,抽抽噎噎道:“皇上在上,妾身平庸之姿,在宫里混了许久也没能上过几次龙床,倒不如早早出了宫也好给其他好姐妹留出个宫里位子来伺候皇上。”刘彻听得高兴,大袖子一挥:“这等懂事佳人,出去便宜莽夫壮汉不如留在宫中与朕消遣。”

于是乎,卫子夫半推半就留在了宫里。此后,来看她还来得挺勤快,这可让陈阿娇给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刘彻偶尔遇到陈娇也没见着好脸色,知道她是个大醋缸子,还是个蹦不出醋水的大醋缸子,刘彻当时也就十七八岁,赶上青少年逆反期,你越气我越来劲,你气啊醋啊找她弟弟撒气啊,我就越宠他们姐弟。

说起卫青,刘彻还挺上心,那日卫青来看自家三姐,正碰上刘彻色欲熏心逮着卫子夫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在花园子里云雨一番,卫青笔直地站在低头待命的小太监群里颇为显眼,刘彻看见他,俊脸削肩,目光里透着寒气,刘彻纵情无数,直勾勾看着那双比起卫子夫更带风情的眼睛心生情意。

陈娇发彪,醋海翻腾,碍于卫子夫被刘彻看得太严,索性拿卫青出气,哎,叹只叹陈娇脑里一团糨糊,一个得道鸡犬升天,卫子夫难搞,难不成她弟弟她姐姐就好搞?搞不好还不是被人戳了软肋把自己给赔进去。况且卫青本身就是个难搞的角,身边一帮朋友都是肝胆相照,哪里看得朋友不明不白被人冤枉,加上刘彻色心不灭,人还没吃上一口就被你糟践了他能不生气,这天子一生气,皇后也得抖三抖。

陈娇这次折腾,更显得卫家姐弟可怜无比,朝中无依宫里无靠,就靠着皇帝的宠爱也不上办法,所以刘彻一下就把卫子夫给提上了台面,从下等奴婢成了上等夫人,卫青也给升了官。

所以,当年卫子夫就被封了夫人,卫青官拜太中大夫,其中不乏陈娇的功劳。

刘彻最爱找卫子夫喝酒,卫子夫手巧会做一道可口小菜,用来下酒特别受用,刘彻半醉不醉的时候提及近来一些烦心事。

自刘邦以来,汉朝向来奉道家学说为上等,当朝太皇太后更是视黄老之说为性命,刘彻执政初,窦氏布满朝野,哪里见得是汉家天下,刘彻蓄养一年,招天下贤才,得一奇才一怪才,东方朔为怪才,董仲舒为奇才,“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便是这奇才给刘彻出得第一个大主意也是给他下的第一道槛。

儒家所信王道之君正是刘彻需要的,王道在手,便能加强中央集权巩固自身统治,而所谓的罢黜百家也并不完全,刘彻手里除了王道这张摊开的牌,他手心里还按着一张属法家的霸道之牌。

刘彻心烦的是窦太皇太后这个道家信徒,老婆婆不单信还动手要让大家一起信。

这就是所谓的干政了。

卫子夫柔弱地卧在刘彻胸前,轻抚他的衣衫。

“妾身不能与皇上分忧,实乃惭愧。”

卫子夫这话说得就不厚道了,身为一个受宠的美女,脑袋里就不该存着给皇帝分忧的想法,瞧瞧人家苏妲己是怎么给纣王分忧的吧,炮烙成灰,蛇窟成沫,纣王有美女分忧乐得高兴可苦了天下百姓,此时此刻她该想的是怎么给自己分忧,多少人对着她的位子虎视耽耽。

哎,要说卫子夫幸运是幸运可迟钝也是迟钝,该个自己分忧的时候不分忧,等到大位已定倒想起来要给自己分忧,可怜白夷光,不幸撞在她的分忧枪口上,死得凄惨。

“子夫,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刘彻醉醺醺,贼手攀在卫子夫细白脖子上。

“皇上,何不问问东方先生?”

卫子夫对东方朔有所耳闻,听小黄门絮叨他的古怪事,觉得有趣。

说起东方朔,自太皇太后干政就请了病假,赋闲在家,几月都没来上朝,这贼下子,刘彻咂咂嘴,怎么把他给忘了。

“有理有理。”刘彻香了卫子夫一口。

翌日,刘彻换好便服带着郭舍人就要出宫,走到门口,转念唤来卫青作陪。

卫青陪着平阳公主去过东方朔那儿好几次,走起来熟门熟路,刘彻跟在他身后,时而闲扯。

“当差可习惯?”

“承蒙皇上照顾。”

“习惯就好,想我大汉四面遭敌,要是连宫中都不安稳岂非让人看了笑话。”

“外敌可御,内方能定。”

“你这意思是现在朝内不安定?”

“微臣失言。”

“不失言不失言,只是汉儒颇多,不见武士啊。”刘彻叹口气,眼见着就到了东方朔的小茅屋前。

卫青站停在门外,东方朔从窗口看见他,舒了口气,该来总要来。

“辰东方朔,恭迎圣驾。”东方朔赶紧出来拜倒在地。

“少来。”刘彻冷笑,“说吧,有什么好法子。”

东方朔爬起来,从宽大袖子里掏出几枚铜钱。

“当场卜卦?”刘彻对这一套挺有兴趣。

“嘿嘿,小试身手小试身手。”东方朔摆出个阵型,心里念叨,神仙大人这回您也行行好,随便给指条明路就得了。

神仙大人又显灵啦,东方朔乐得直拍手,神仙大人说:“东方混蛋,还不快把白夷光给弄进宫去,要不然我这任务就没法完成啦!”

东方朔大乐:“是是是,小的这就瞎掰!”

“怎么样?”刘彻见东方朔对着一排铜钱咧嘴傻笑,好奇地很。

“皇上,臣素闻白光下世为吉兆,方臣卜卦,茫茫然于长安城南见一屋宅于白光,皇上要寻之法必在其中。”

“那宅子是谁的?”

“嫣然者媚也。”(……死东方……老子要把你写得猥琐猥琐再猥琐!= =)

“白夷光,是吗。”刘彻又想起白夷光,他从水里湿漉漉走出来,不染凡尘,眼角眉梢里注满的惊艳,想见他。

“白夷光。”卫青静静听到这个名字,觉得熟悉,是听谁说起过,还是自己本来就记得。

再说白夷光被韩嫣带到自己府上,整天窝在鱼池子边晒完太阳晒月亮,韩嫣也不往宫里去了,说是皇上让他多回家休息调养,白夷光看韩嫣身体挺好的,就是老皱着眉头似乎不高兴,白夷光喜欢看他笑,一日,韩嫣下了朝,刚踏进院子就看见白夷光赤着脚在鱼池里踩水,韩嫣怕他着凉,忙吩咐下人去拿身干净衣服来。

“韩嫣。”白夷光看见韩嫣,还朝他挥手。

“夷光,快出来,要着凉的。”长安已经入了秋,早晚温度相差颇大,眼瞅着太阳落山,天气便阴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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